229 最值钱的是你的心

“更因为我害你失去唯一的孩子!”

他的话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失去孩子是痛,更痛的是他无所谓的口气。

“是!”她痛苦地伏在膝盖上,嚎啕大哭。心里的悲伤压都压不住。

她喜欢小孩,渴望做人妈咪。她本来有这个机会,却永远失去。

贺兰夜低头,发现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抖动。第一次,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他伸出左手把颤抖的右手抓住,“我已经找到和你血型匹配的肝脏,移植手术完成后,我会让昼来接你。”

花蕊哭得喘气,好不容易平息下来。

“我要你把所有的事情全告诉我!”她流着眼泪问他:“提供肝源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孩,二十岁。”

“她是自愿的还是被迫?”

贺兰夜看了她一眼,避开这个话题,说道:“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有价格,我会赔偿她的损失。”

“你准备怎么赔偿她的损失?”

“十亿美金,如果不够一百亿如何?”他的不屑写满整张脸。“她一辈子都赚不了这么多钱!半个肝脏,她也并不会失去她的性命。”

钱能代表一切吗?

床上的贺兰蕊气得想要扇他耳光。

“我想见见她——”

“不行。”他飞快地说。

花蕊望着他,是因为太了解他的性格。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他抿紧嘴唇。

“说啊!”

贺兰夜深吸口气,这次,他的两个手都在发抖。

“那……那个女孩怀孕了。”

静默、长久静默后。

她颓然倒在床上,“贺兰夜,从此往后,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他起身就走,没有任何留恋。

骄傲的人,自尊和自卑一样强烈。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好像她的抽泣。

她的心在哭着问他,“夜,我失去的孩子值多少钱?”

————————

陆西法被贺兰夜带回了白屋,他终于一偿宿愿得以完全欣赏到这幢老建筑的全部风貌。

从上到下,里里外外,地下室都无一遗漏地参观到了。

果然像屈未然所言一样,地下室像防空洞,坚固宽大。装潢一新后,堪比一座现代化的小型医院。许多穿白袍的人在里面穿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

陆西法的心空洞洞的,黎辉的死像在他心上砸了一个大洞。

悔恨、自责、痛苦占据了他的心,他不能不怪自己,都是他的错。

他的执着、自私、自以为是,白白让无辜的黎辉送命。

陆西法被推到幽禁梁泡泡的房间,泡泡看见他,扔下手里的书,尖叫起来:“洛阳,你怎么来了?”

他的神情恍恍惚惚,看见梁泡泡宛若隔世,呆呆地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小鱼!你真的在这里?”

“是我。洛阳,你怎么呢?身上怎么还会有血!”梁泡泡非常激动,急得要哭起来,“我不是让微尘带话给你们,不要来救我吗?未然怎么样?他没事吧?”

陆西法摇头,感觉到胸膛中一阵一阵的疼痛。

梁泡泡的话佐证了屈未然的猜测。

“你见过微尘?”

“是啊。”

“什么时候?”

“就在几天前。她和贺兰夜一起。”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紧紧抓住梁泡泡的手,眼泪簌簌流下来。

“洛阳,你怎么呢?”

梁泡泡从未见过他这样伤心,眼泪像河水一样流淌。

“小鱼,请你原谅微尘。”

梁泡泡一愣,冰雪聪明地马上猜到原因。

她点点头,不发一言和他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

北风呼啸,镜湖上吹来的风能把人冻成冰棍。

回到白屋的贺兰夜把妻子交给医生,自己去到楼顶。他站在楼顶抽烟,一点不惧狂风,单薄的衬衣之上只着一件黑色长呢大衣。

他不冷吗?

不。

世界上并没有天生不怕寒霜的人,有些人冷着冷着,他的衣服、身体、内脏便对温度失去了感觉。

许多人说他是冷血的鳄鱼,凶残、丑陋、不畏一切。

他觉得这是对他的夸奖而不是批评,他喜欢被人畏惧,喜欢寒冷。

信奉无欲则刚。

这个世界无所渴求,也就不受它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