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疯子不在了,没有别的火折子的亮点,要么是待在一边完全被黑暗埋了,要么是去别的地方找可疑的出口了。陈陈缓了一口气,接着又开始爬,越远离火折子,他心就越有点慌,不仅是越来越高,也不仅是越来越暗,而是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半带着颤栗一半带着兴奋。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又爱又忌惮的感觉,他不是一个爱冒险的人,而他觉得此时就在深渊里向上走,没有尽头的深渊,仿佛是一个怪物的血口,等到他到了一定的位置,说不定就一口把他吞下肚了。他忘了,他现在就在怪鱼的肚子里。
陈陈不该有兴奋的感觉,他应该觉得害怕的。火折子的光没了,陈陈也看不见马川的脸了。越往上,石块也越来越少,他隐隐觉得不妙,他根本没发现哪里有洞、那里有可疑的出口,他摸索着,完全就是一个整合的肉壁,还时不时地在蠕动。
往下望,黑的,什么都没了。喊一喊?也不行,本来攀着就费劲,再这么一喊一用力,说不定会掉下去。下去也是不可能的,爬了这么久,出口说不定就在上面一点,现在下去不是有病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可是,能保证一定有出口吗?他保持着攀爬的姿势,巴疯子不就是从他手边跳下来的吗?出口是有的,但不知道有多高,在哪儿。
他估摸着位置,四周的石块很少,有的也不够他攀,跟个小石子似的,抓都抓不了。他睁大眼睛,借着适应了黑暗的那股劲儿,使劲地向一边瞅,他吃力地转头抬头低头,终于在他的右手边不远处的下角位置,隐约看到了一个像栓门铜锁垂下的圆柱影子,借着这个玩意儿,可以到另一边去。
陈陈开始往回退,下几步以后才能有更多借力的石块让他去另一边。这个来回,让他费的力比平常多多了,好不容易下来了几步,那圆柱的影子又隔他比较远了,其实也不太远,要使劲伸长手还能够着。
陈陈开始够,单是伸手够是够不着的,他做出了一个冒险的决定,两只脚踩在一个石块上,让自己可以有更大的进退空间,可这个办法的缺点是不能出现意外,不然非得掉下去不可。
陈陈接着够,终于,在一只手死命抓着一边的石块,是自己身体倾斜快七十五度以后,他够着了那个垂下的圆柱影子,可摸到的那么一下,他浑身一个颤栗。
那明明是一只冰凉,浮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