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司隶校尉袁平的话音刚落,顿时引来一阵的哄堂大笑,真心觉得好笑的没几个,大部分不过是因为司隶校尉袁平的出身于汝南袁氏的家世。
还有一部分官吏是因为郁郁不得志了一辈子,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嘲讽天边人物的机会,哪里会放过。
傅燮出身于名将辈出的六郡良家子,哪里会惯着看似势大的司隶校尉袁平,抬腿就要冲过去,却被小辈董昭拦了下来。
脸色难看,很快又变成了会心的眉开眼笑。
递来了一块青砖。
只听‘砰’的一道沉闷响声,那张平日里不知耗费了多少珍珠粉瑾玉屑保养的比女人还稚嫩的脸容,当场被傅燮砸断了鼻梁。
司隶校尉袁平呆然木立,很快又发出了凄惨的鬼哭狼嚎,一点红紫权贵的气度都无。
不得理依旧不饶人的傅燮,早就看这个横征暴敛的大贪官不爽了,哪里肯收手,在数百官吏目瞪口呆的视线下,一砖狠过一砖的拍在了司隶校尉袁平脸上:“老夫让你佩剑,你以为你是谁,留侯张良?可以剑履上殿入朝不趋。”
效忠于汝南袁氏的众多武将,听到延尉傅燮的呵斥,脸色一苦,刚迈开几步的双腿只能无奈退了回去。
按照大汉礼制,官吏上朝是不允许佩戴任何兵刃,但凡是有胆子僭越的,轻了斩首示众,重了可是要抄家灭族的。
以汝南袁氏的家世和现在的局势,司隶校尉袁平佩戴八面汉剑自然是没什么不妥,也没人敢说什么,可一旦被人抓住了把柄,或者说有人真敢拿这件事拿捏汝南袁氏,谁也包庇不了司隶校尉袁平,讨不了一点好不说还会惹来一身腥。
姗姗来迟的三公袁隗,谈笑风生变作了脸色微变,很快又归于平静:“傅燮,可以了。”
庙堂老供奉袁隗陈蕃两人不到场,谁也不敢先一步踏上积威深重的御道,这位有着站皇帝别称的汝南袁氏家主天下士大夫的掌舵人,平静的说了一句话,比起拿着一把刀架在傅燮脖子上还有用。
傅燮把那块今天过头注定身价暴涨的青砖还给了黄门侍郎董昭,深深的望了一眼步履间愈发有渊潭气象的三公袁隗:“好自为之。”
嗡嗡闹闹的数百名官吏在三公袁隗陈蕃两人位临御道之后,霎时间陷入了一片宁静,空旷的汉白玉御道上只有寒风刮过石阙檐角的呜咽声。
三公袁隗和三公陈蕃,同时抬头望了一眼御道尽头如蛟龙盘卧的大殿,眼神平静,脸色平静。
却也是迟迟没有动身。
以往,站在这空旷御道正中间的是三人,每逢朝会,太尉杨赐总会当仁不让的先行一步,作那数百官吏的领头人。
一步一步,颇有登上天宫天阙的浩荡气度。
三公袁隗和三公陈蕃也乐得落后三公杨赐半个身子,作那隐于幕后之人,木秀于林的道理连熟读启蒙书籍三岁小孩都知道,他们这些个沉浮宦海多年的老人怎会不清楚。
今时不同往日了,三公袁隗和三公陈蕃谁走在数百官吏最前头,谁将来就会有最大的可能把那个站字去掉!
这些日子以来除了与虎谋皮的筹谋王畅那件事,迟迟没有动作的最大一个原因,便是勾心斗角想要力压对方一头,可是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个结果,只能是僵持不下的等一个人到来。
入冬以后,矍铄健旺的四朝元老宗正刘宽身子骨越发不如以前了,已经好几个月未曾参加朝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