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符,你以后会因为今天这件事,做梦都会笑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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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之巅,人去山空。
令整个江湖失颜色的麻衣剑尊不见了,千剑宗师不见了,世间所有的意气风流也不见了,只留下一名拥毳咳嗽的儒生,眺望泰山之下,眺望着这座天下。
‘叮呤’一阵熟悉的佩玉鸣环清脆声响从白雪皑皑的山道上传来,戏志才拢紧被山顶大风吹开的貂裘,没回头,却已猜到了是谁:“仲德你来了。”
酿桃为士大夫文人之间的大雅之事,虽说程昱没有江东周瑜有一股窖藏春风芳菲尽的羽扇纶巾,却也有自己独特的滋味。
预料之中的收回了戏志才没有接过的青铜羽觞,自饮自酌道:“熹平一代的青年俊彦们哪一个不羡慕你的三次大礼参拜,还有那个太子陪你在小楼中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高谈阔论。”
“你为何要自掘自己的阳关大道,一点一点的抹去太子对你引为堂奥的信任。”
戏志才下的这一局大棋,他自己都不知道能走到哪一步,毕竟天意难违,但他又不得不这么做,只有这样才能对的起主公的信任。
简在帝心?要之何用。
戏志才并没有回答程昱,也不会回答他,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只知道自己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不归路,就必须一条路走到黑。
“咳咳”戏志才忽然咳喘着向山下走去,留下了一句话,使得未来引领风骚的国士程昱先是呆愣,继而哈哈大笑着高歌下山。
却也上山了。
“荀爽选定的曹操,黄承彦选定的刘备,司马徽选定的孙权,压胜这座天下。”
“主公压胜三人。”
身后事如何,刘辩暂且不知也没心思去作过多的顾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温饱,他们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上一口热饭了。
“大哥,风紧扯呼!”
蹲在一堆篝火旁取暖的刘辩曹操刘备三人,不知是第十次还是第十一次听到孙策的口头禅了,而他身后正有一大群手持耙子木棍的乡野村夫妇人在里长的带领下,追赶大良贤师通缉的恶徒。
大汉统治下的兖豫青徐四州,苛捐杂税极重,在加上天灾人祸频繁发生,流民四起,饿殍遍地。
经过判官战略规划以后的黄巾贼,放弃了早先商量的各自为战遍地开花战术,外用重兵驻扎在四州边境,巩固边疆,内里严刑峻法惩戒劫掠乡里的黄巾渠帅,治理一方,竟造就了一时的歌舞升平。
曾经饿的易子相食的贫苦庶民们如今有了口饭吃,自然是拥戴大良贤师张角,对于大良贤师通缉的要犯个个是争先恐后的去捉拿,甚至有些亭里临时组建了游缴屯长,召集村子里的青壮四处巡查可疑的走夫贩卒游侠士子。
以孙策的沙场武艺斩杀区区几十名村民村妇自是不在话下,但他们终究是大汉子民,只是受到了祸国殃民的黄巾贼迷惑罢了,哪能打杀他们。
杀伐果断的曹操脸色不愉,倒映篝火光芒忽明忽暗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腾腾杀机:“对这些不分善恶的乱民就不该有一点怜悯,应该全部杀了了事。”
未来的死对头刘备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有了一点针锋相对的意味,淳朴脸庞闪过一丝怒气道:“请问孟德,这些贫苦的乡民是犯了什么重罪了,还是跟着黄巾贼一起暴乱了?”
“你这分明是无中生有的诬陷,怕是筑造京观上瘾了!”
面对刘备突然犀利的语言的质问,曹操无言以对,右手默不作声的按住了平北刀,冷冷笑道:“袭击太子算不算大罪?”
刘备先是小心翼翼的看了刘辩一眼,见太子殿下已经跨上战马,松了一口气怒道:“孟德这是强词夺理,张角这个逆贼通缉的又不是殿下,而是你我三人,不知者无罪,怎么能说他们袭击殿下!”
“行了行了。”刘辩制止了眼看就要一言不合并膀子大干一场的曹刘二人,又踢了津津有味准备看好戏的三弟孙策一脚,摆手道:“赶紧离开这里,免的引来了黄巾贼的大军。”
就像两只斗鸡谁也不服谁的曹刘二人,听到殿下的斥责顿时偃旗息鼓,只能灰溜溜的屁颠屁颠跟在刘辩身后向西面的雒阳奔去。
似是想到了什么,刘辩蓦然回头。
魏武帝曹操小孩心性的瞪着刘备,讥讽他仁义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