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从你在李基尼娅面前点头开始,就再也没有打算回头了吧!”卢迦叹了口气,可为是这时候他才猛然发现,自从他患病以后,叹息的时间就越来越多。
是的,他有些恐惧,恐惧的是自己可能去日苦多,叹息的是对于现在的一切,他还是那么的留恋。
“就让我来承受这一切吧。”约翰沉默了良久,终于小声地将自己的内心吐露出来。“这件事请不要再波及任何一个人,不仅仅是恺撒,还是奥古斯塔,这些恶劣的事情都不能被允许成为紫室的污点,紫室还需要以它的神圣与纯洁震慑人民,继而维持住弗拉维斯的权威不被打破。”
卢迦望着约翰,久久没有开口,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觉得自己仿佛亏欠了这个年轻人,他深得紫室器重,但是又不得不避免紫室因此蒙羞而付出自己的生命。
卢迦有些失神了,他在想,如果,约翰安条克完成了李基尼娅安排给他的命令,那么他会得到什么?恐怕是加官进爵,又或是新的浩劫吧,比如暗杀什么的。恐怕他并不会比失败后的下场强在哪里,不过能够肯定的是,他确实为弗拉维斯家族对君士坦丁堡的控制加固了一层保护,使得弗拉维斯的子嗣能够在不确定的未来之中存活下来。
这个年轻人将自己的一切都赌在了这上面,卢迦甚至觉得他有些伟大了。可是这就是他的宿命,为紫室效忠的宿命。
“你还有什么别的遗愿吗?”
“没有了。”约翰微微摇头。
卢迦看着这个坚强的年轻人,他紧咬着嘴唇,缓缓直起身来,“那我就送给你最后的礼物吧。”
约翰抬起头来,看着卢迦从托加袍中掏出了一支金色并且镶嵌满宝石的十字架。
“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能够送给你了,我的老友。”卢迦苦笑着,将十字架塞进约翰被锁住的手中,“这个十字架是我日复一日的祈祷所使用的,希望上帝能够认得它并且同意将你带到他的国。”
“恺撒……”约翰无力地手紧紧攥紧十字架,他抬头望着卢迦,眼泪又一次留下。
“答应我,别把它弄丢了。”
说完,卢迦背过身去,缓缓走出牢房,一开门,门外站满了人,他们都瞪大双眼望着卢迦。
“他什么都不肯说,我也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卢迦面无表情地说道:“杀了他,就在明天。”
“你不必再装下去了,我知道你已经醒了!”卢迦淡淡地说着,他手持火把,随手找来了一个板凳,坐在约翰的身旁。
这时候约翰才缓缓睁开双眼,他的双眼通红,上面布满了血丝。他是如此疲惫又痛苦,可是他就是抬起头来,看了卢迦一眼。
他到底还是选择了沉默,在这么一个独处的时候。
“说说吧,你到底想隐瞒到什么时候。”卢迦也是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问。
约翰并没有回答,只是撇过头去,刻意不去看卢迦。
“你能够隐瞒得了别人,可是你骗不过我!”卢迦说着,顺手将火把挂在一旁的挂架上。
他从自己托加长袍当中取出一块蛋糕,递到约翰的嘴边,轻声说道:“给,吃吧!”
约翰侧过脸去,但是他用自己斜着的余光看了眼这蛋糕,喉咙上下动了动,不难看出他是如此饥饿。
“别在执拗了,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最清楚不过了的,他现在非常饥饿,吃吧,这是我从皇宫里带出来的。”
卢迦这么说着,约翰还是有些迟疑了,他抬起头来望着卢迦,沉吟片刻还是张开嘴巴,将卢迦手中的蛋糕一口接着一口地吃下。
可能是从小养尊处优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委屈,又或是在隐忍了太久之后终于在这最后的时刻集中爆发出来。
卢迦能够看得见约翰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接着,他的整张脸早已经被泪水染地反光。声音也在微微抽噎着,就像是一个受了极大委屈却又不能说出来的孩子。
“这其中的过程,你,还有李基尼娅,为什么要瞒着我私自动手?”
“因为夫人担心恺撒您会在处理大是大非面前优柔寡断。”约翰小声说着,让卢迦不得不凑近去聆听,他如此虚弱,也只能用这么大声音回答卢迦。“毕竟安德鲁阁下是跟随您出生入死的人,不管是哪位君王在位,在这种事情上怎么可能不动一些恻隐之心呢?”
“哼哼哼……”卢迦苦笑了几声,“原来你们是害怕我迟疑所以打算为我下这个决定,好让我一件惊讶地看到一切烦恼的事情都被处理掉了,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机会。”
卢迦看着约翰,小声问道:“我的朋友啊,您以为这么做就能够处理掉现在让我们颇为头疼的问题吗?”
“这虽然不是一个万全之策,但是恺撒。”约翰抬起头来望着卢迦接着说道:“这是我能够为弗拉维斯唯一能够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