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哪里了?”
良久,卢迦才张开口,沙哑的嗓音询问坐在一旁的阿雷西欧。
阿雷西欧掀开窗帘的一角向外看去,他熟悉北部高卢地区,就像是自己的家一样。
“过了特里尔,马上就到莱茵河了,恺撒。”
听完阿雷西欧的回答,卢迦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缓缓吐出,他似乎在想些什么,又好像迟迟不能下定决心。
“你有些忧虑,恺撒。”阿雷西欧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一切还可以重来,并不需要太过于自责。”
“不,并不是这些。”卢迦微微摇头,“我们不去莱茵河了吧。”
“去哪?”
“阿格里披那。”
“还是不肯相信事实,执意要去看看是吗?”阿雷西欧问道,“还是忘不了那个女人,已经,嗯,不在的女人。”
“人活在这世上总是需要有点念想。”卢迦望着阿雷西欧苦笑道:“就让我过去看看吧,也好让我死心,再也不去想那些往事了。”
又是一个礼拜,当军队来到阿格里披那城下,残破的城墙还有被钉在道路两旁十字架上的白骨在无声诉说着阿提拉的暴行,军队从其中穿过,这样恐怖的景象让在场的每个士兵都大惊失色。
城市里还有人,不过相比较以往十不存一,他们瞪大双眼望着远道而来的罗马军队,这意味着阿提拉已经离开,罗马人在血腥中重新掌握了这块土地的支配权。
卢迦的车马没有停下,而是随着阿雷西欧的指引朝着那城外的收容所而去,那是个石头盖成的房子。
卢迦盯着巨大的压力,面对着成千上万的目光还要高傲地抬起头来以显示自己奥古斯都的高贵身份。
罗马人按兵不动,看着自己的盟友哥特人进攻无果悻悻而归,这点,卢迦就已经沦为众矢之的。
他却没有为自己辩解哪怕是一句解释都没有,他默默抗下了这一切,成为了在场士兵以及政客们眼中的背信弃义者。
毕竟王者不需要体谅,这本身就是身为王者的孤独。
维斯哥特人从血河中爬出,他们朝着回去的方向,这其中没有一个人愿意停下,他们要回家了,如此迫切,急不可待地回家,远离这里,这个让他们的国王陨落,让他们失去了太多勇敢的士兵的平原。
对于他们的远去,卢迦甚至都没有做出任何挽留,甚至一句道别都没有,他就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维斯哥特人远去的背影。
第二天,马恩河上飘浮的鲜血早已经被冲散净化,甚至飘浮的尸体都顺流而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同消失的还有站在河对岸阿提拉的仆从军队。
只有那座新建立的堡垒孤零零地坐落在那里,面朝着卢迦的军队,这是阿提拉阻挡他们最后的堡垒。
阿提拉离开了,来时的声势浩大跟离开后的悄无声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恐怕阿提拉还是没有从那失败当中走出来。
他需要时间调整,这宝贵的时间也给了罗马喘息的机会,虽然相比较于卢迦,阿提拉的损失并不算什么。
“安德鲁。”卢迦回过头来招呼着,直到安德鲁快步走上前来听候差遣。
“让伤兵们后退吧,并且原地解散那些临时征召上来的平民士兵们,告诉他们,他们已经忠实地履行了守护罗马的义务,罗马不会忘记他们的所作所为,他们可以回家了。”卢迦不紧不慢地说着,也可以说他是轻叹着。
“恺撒。”安德鲁问道:“那么本部军队呢,我们要做些什么吗?”
“哦,是的。”卢迦不住点头,接着说道:“我们需要收集一切能够供应士兵们的军粮,然后北上,将我们的防线重新推回莱茵河。”
“恺撒。”这时候埃提乌斯不知从哪里出现,他来到卢迦的身后,毕恭毕敬地鞠躬示意,缓缓说道:“我想事情就是这么结束了,不过据我的士兵们告知在卢杜格高卢还有一些该死的勃艮第人蠢蠢欲动,恺撒,我不得不回去处理掉这些让人头疼的臭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