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见三皇子没有回话,便皱起眉头。
三皇子忙收敛心神,重又恢复温润如玉的模样,道:“是六弟的事,”他道:“阿爹诗画双绝,大哥字体独树一格,儿鲁钝也读书千卷,六弟便是身子不济,也得努力一二。若被人传出大字不识的名声,岂不让人嗤笑?”
皇帝早已习惯被人时时称赞,对他这般的奉承十分淡然,目光却有些高深莫测。
“那三郎以为该如何?”
三皇子道:“臣以为,六弟年纪渐长,不如拜位德高望重的先生,得其教导。”
皇帝点头,道:“朕也有此意,只不知该请哪位合适。放眼朝堂,才学渊博者甚多,然能有耐心教导幼儿的,却甚少。”
三皇子垂着眉眼,像是再冥思苦想。
皇帝道:“我本想袁大人性子和顺,应当能够胜任。”
三皇子眼睛一亮,似乎也十分赞同的样子。
他看了眼年轻的好似初升朝阳的儿子,慢吞吞的道:“可那老东西嫌东嫌西,硬把差事给推了回来。”
三皇子失望的抿着嘴,进而退求其次的道:“段大人性子和善,又是翰林院里学识最为渊博的,不如请他教授六弟。”
皇帝摇头,道:“段大人太过温吞,怕会顾忌六郎的身份,缩手缩脚,反倒误事。”
“这,臣顾虑不周,一时也想不出合适的人了,”三皇子苦笑着道。
皇帝摆手道:“你做得已经很好,只是小六身子不济,与别的儿郎有些不同,朕难免考虑得多些。”
三皇子垂下眼,心里却在冷笑。
大哥是他心爱之子,六弟就该被他疼宠,唯独自己是被撇出来的。
要不是还有个姨母,时常关心他,他怕是都以为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皇帝把翰林院里的人挨个扒拉个遍,道:“你觉得崔大人如何?”
三皇子做出恍然的模样,连连说好,又说崔大人学识好,还是六弟的大翁,定会尽心竭力的教导好六弟。
皇冷眼看着他,见他面上虽笑,表情却有些发僵,便知自己定是打乱了他的盘算。
皇帝更觉厌恶。
这个儿子总是这样,既不如大郎坦诚直率,又不如六郎乖巧懂事,偏他还只觉自己很了不得,竟枉顾身份,跑去与寒门子弟争抢。
莫说只得了解元,便是中了状元,又能如何?
他是自幼被名门大儒教导的,上榜不是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