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云不知是怒是愧,只能默不作声,心中对陈空充满了怨怼。
“咔擦”,小军身上传来一阵机括运作的清脆响声,众人正不解间,突然一根两端磨尖的钢管从小军的脊椎处穿身而出,朝吴相射去。
吴相仓促间无法避让,只得抡起一拳向钢针打去。吴相虽然皮糙肉厚,却怎敌得过真正的钢铁?登时手上就被扎了一个大洞。
周吴的身体虽被绑住,但绑不住一身的见多识广,当下叫起来:“这是鲁班术!我的天!陈空这狗贼不仅把这乡巴佬炼成僵尸!还把他内脏掏空装了机关进去!那根银针便是诱饵,要是拔了便触动机关!这狗贼那里学来这一身本事!”
愁云和陈空同窗学艺,知他从小玩物丧志,除了学业其他样样精通。他突然想起一事,急得粗口也说了出来,大叫:“操,不好!这没结束,我师兄最拿手的,便是连弩!”
愁云话音未落,小军身体中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齿轮搅动链条之声。忽然嗤嗤之声连绵不绝,十几根钢箭飞出,插在吴相手肘,膝盖等关节处,将他整个人钉在了墙上。
吴相一脸错愕,被扎中的创孔鲜血直流,整个人被钉在墙上,他略微一动,便是撕心裂肺的疼。暗想再也无力阻止这凶狠绝尸,眼中竟要流下泪来。
愁云见到小军的后背整个裂开,果然已经被陈空处理干净。向内望去还真有有一部机械,只是不知如何运作。
小军虽然已经是千疮百孔,头颅却仍在不住摇晃。晃动间,脖子上的缝合线渐渐松动,过了一会儿,小军的整个头颅从脖子上落下,囫囵滚了出去。
众人到了此刻已经吓得肝胆俱裂。这陈空竟如此狠毒坚忍,为了替好友报仇,不惜将他的尸身炼成绝尸,再掏空内脏暗藏机关,这手段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唯恐还有什么利害机关,更不敢出手阻止,任凭小军的那颗头颅奋力向八爷滚去。
八爷早就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此刻还没等到小军张口咬啖,便被吓的口吐白沫,双眼一瞪,死了。
小军的头颅仍红着眼,恨恨撕咬着八爷的脖子。他对八爷的怨恨便是到了此刻也难以消解。
纵然八爷已死,他仍将八爷的肉一口一口咬下,又狠狠吐出。
撕咬间,小军的头颅忽然流下两行清泪,脑中有了一丝清明,不知是真是幻,浮现出陈空扶着自己尸体的场景,他只记得陈空惨然道:“小军,我做了这件事,你就不再算人类的尸体了。我更是再也不配称之为人了。但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记得你和我说过,谁敢碰你媳妇,你化成灰也要弄死他。”
暴雨渐歇,经过一夜风雨的摧残,倪二娘的院内积满了水。清晨的柔光照的屋檐上的积雨晶莹剔透。倪二娘望了望自己孩子的棺材,想哭,但泪腺早已无法分泌。
她近来像是老了几十岁,小军活着的时候,村里的闲汉还会经常撩拨她,如今小军过世才七天,闲汉们已经认不出这位白发老妇了。
突然她发现了一丝异常,她看见小军的棺材已经打开,旁边排着一堆小小的蜡烛,但只有一根还燃着微弱火焰。
倪二娘没有太大的波动。反正人都不在了,也许是被饥肠辘辘的野兽拖走充饥,也许是八爷一行尤不解恨,拿去鞭尸泄愤。但无论如何,她都没有能力去寻回小军的尸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