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侍卫面面相觑,不敢依命离开。
林伊人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南宫冀,对苗铎道,“把他带下去,好生照料。”
“是。”苗铎犹豫片刻,与侍卫抬着南宫冀,躬身退下。
片刻后,楼船顶层的甲板上,仅剩下了林伊人、言绪、谷小扇三人。
“我与你不同。”言绪冷冷看着林伊人,“这便是我与你的不同。”
林伊人身形一僵,面色渐渐变得苍白。言绪话里有话,旁人听不明白,但林伊人却心知肚明。他与他不同,只因同样遇到此事,言绪会为了谷小扇不惜摧毁一切,而林伊人却会为了大局,保全南宫冀,结盟偃月国,一步一步,毫无错漏。
言绪清清楚楚告诉林伊人一个事实,无论在谷小扇心中,还是在林伊人心中,他们都不是彼此认定的那个最重要的人,因此,林伊人从来都不可能与他相提并论。
“他是不该,”林伊人落寞垂首,缓步走下阶梯,一声喟叹如丝如缕,似有似无,传入言绪耳畔,“可是,又何至于死呢……”
看着林伊人寂寥背影消逝在楼阶之下,言绪眸底渐渐浮起一抹悲凉之色。他与林伊人,非敌非友,亦敌亦友,之所以能够令林伊人无所遁形,折戟沉沙,只因他们都是同一类人。这一点,他清楚,林伊人也同样明白。他与他,虽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工于心计,算无遗策,却皆会为了某些执念,放弃心中最为珍视的东西。他为父仇,林伊人又是为了什么?
秋风飒飒,天高云淡,谷小扇并不知言绪所思所想,神色仓皇,茫然无措。言绪见状,心中微微一疼,那整日攀高爬低、肆意胡闹的小丫头,何时竟变得如此战战兢兢、谨小慎微了?
“小扇,”言绪捡起跌落在甲板上的木梳,柔声道,“哥哥给你绾发。”
谷小扇浑身一震,仰头看向言绪。
哥哥,那是当年在灵观镇时言绪常用的自称,自从阿爹去世后,他便再也没有说过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