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罗宾，跟红头罩一向属于蝙蝠家里脾气特别爆的那个，一个忍不住就说话了。

“我的妹妹，你说喜欢就喜欢?”

这句话根本毫无道理，但是达米安也不打算跟他讲道理。

能激怒这个人最好，也拿着一把长刀就好像自己很厉害一样，要教导爱丽丝用那把长剑的只有自己。

源氏倒是一点也没生气，他在安吉拉她们几个心中脾气一向是最好的，就连杰克都有被爱丽丝气到发火的时候，只有源氏依旧没对爱丽丝生过气。

源氏将自己的飞镖收回合金的身体中，然后将自己的面甲戴回去。

“我很好奇。”

他的嗓音在面甲下有些失真。

“如果爱丽丝想起了全部的记忆，还会不会承认你们是她的兄长。”

“你什么意思!”

达米安的长剑准备要出鞘，却在源氏的下一句话中硬生生的定在原地。

“我的意思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你们，有什么资格自称是她的家人。”

源氏扔出了自己的飞镖将迎面而来的子弹一颗不漏的打掉。

他转向娜塔莎跟克林特，平稳的嗓音中带着些微的愤怒。

“黑寡妇跟鹰眼，你们做过什么自己最清楚不是吗?”

“你敢说，路易斯安那州的改造人实验与神盾局毫无干系吗?”

蝙蝠侠没有转过头看向他们，他的确在资料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之所以一个人默默调查正是因为据传当初的任务正是黑寡妇跟鹰眼做的。

爱丽丝相信他们的情况下，他也只是怀疑而已。

然而现在这样的指责，却是在说他们——他自己——与爱丽丝曾经有过其他的接触吗

源氏站到了半藏跟安吉拉身边，原先还有点为难的安吉拉听到源氏的话之后顿了好一会儿，在蝙蝠侠疑问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时候选择了沉默不语。

——源氏并没有说错。

——只有曾经在爱丽丝身边看过她经历的那些事，才会了解世界上根本不需要英雄。

——英雄无法拯救自己。

他们是一步一步取得了力量，然后摧毁了那个牢笼才逃出生天。

当初的将实验室炸到世人眼中的一场爆炸正是爱丽丝再也无法忍受的后果，她看到痛苦抽搐倒地的艾米丽、完全有能力反抗却因为她自己的缘故而忍受下来的杰克跟加布里埃尔、一次又一次被切除身体并换上合金驱壳的源氏。

那个在她眼中无所不能的父亲却还没有来救她，那群畜生将她按在蝙蝠侠战斗的录像面前，一次又一次的告诉她自己是被抛弃的，是不受期待的。

——不是他们的错，父亲不知道有我。

爱丽丝每一次撑过实验，都会惨白着脸对赶到她身边开始治疗的安吉拉这么说道。

——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整整八年，五千一百一十二天，十二万两千六百八十八个小时，七百三十六万一千两百八十分钟，四亿四千一百六十七万六千八百秒。

从生日那天被卖到组织里开始，爱丽丝就安静的嘶吼着。

——救救我，救救我。

对于源氏来说，家人完全是压垮爱丽丝的最后一根稻草。

爱丽丝不需要家人，她只要有我、安吉拉、杰克、加布里埃尔、艾米丽…她只要有我们，就足够了。

源氏一直是这么坚信着的。

托尼完全不打算理会这沉凝的气氛，他对着自己的机甲开口。

“贾维斯，回去的路上给爱丽丝买点礼物吧…就当庆祝奥创终于挂了?”

他尾音的上扬像是自己随便找了个理由，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

“问问小乖喜欢些什么?”

然而贾维斯沉默不语。

“贾维斯?”

“很抱歉，先生。”

托尼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不喜欢这样。

他的预感通常没有出过错。

“爱丽丝小姐不见了。”

——所以他们终于知道，那类似于告别的话并不是为了他们。

——而是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