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土木堡之变,实际上就是那么发生的,一大帮不懂军事的瞎指挥,懂军事的被扔在外面,谁跪在草地里哀求一夜都没有卵用,对于正统皇帝的能耐和王振等人的揍性,杨尚荆还是有点儿把握的。
至于那个传播甚广的阴谋论,于谦等文官断了大军的粮草,就是为了坑死皇帝掌握朝政之类的,杨尚荆反而觉得原创作者应该先死个全家,倒不是他给封建地主阶级唱赞歌,实在是那狗屁阴谋论站不住脚。
当时真正的大拿可都在随军御驾亲征呢,什么曹鼐、邝埜等等,都是文官儿之中的数一数二的,于谦一个兵部左侍郎,根本就不够格去决定这帮人的生死,别的不说,有阴谋都瞒不住,难不成这帮文官儿里的大拿为了削弱皇权舍身殉道,直接告诉于谦“拿我等的人头,换一代勋贵,保我士族地主之权力万世不衰”?
纯粹是坏逼讲了,傻逼信了。
到底是去过草原装过逼的,忠叔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大车,就露出了一点儿明悟的神色:“若是在草原上以这大车为阵,力拒蒙古铁骑,也不是甚么难事,况且这大车,运粮、运人也是方便的紧,元蒙鞑子的骑兵若想冲阵,只怕要先挨上几轮箭雨才是。”
明朝虽然有马政,但是比起游牧民族来,骑兵到底不够用,所以就得想办法,杨尚荆到时候祭出什么正厢车阵、偏厢车阵来,草原上给那帮没见过世面的土鳖一点儿惊喜还是没问题的,最重要的是,北上的时候,车上拉的可不仅仅是人和粮草,还有火炮之类的玩意。
未雨绸缪吧。
第四零六章
看着忠叔的脸上逐渐露出了沉思的表情,杨尚荆接着说道:“说完了内阁,再说如今这司礼监。金英能够力压司礼监,本身也是仰仗着陛下的权威,自身的资历,说白了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哪一日皇帝顽劣心起,逮一只蛤蟆唤作司礼监太监,内廷的太监也要跪着喊上一声公公。更何况,如今这司礼监中,大多都是王振旧部,便是金英也未必能够随意支使。”
听着杨尚荆的话,忠叔也渐渐回过味来了,说白了还是皇权至高,这年月又不比前朝,还有个代表士族,或者说整个地主阶级的丞相,能够在制度层面上和皇帝掰腕子,这年月的皇帝要是发了怒,那真是无人能制。
如果皇帝一定要掌权,套着王振、金英之流的马甲又很不舒服,施展不开拳脚的话,他直接下了场,整个外朝会瞬间土崩瓦解,这就是“礼”的力量,或者说,制度的力量,而能够和制度抗衡的,只有制度。
“那么,依着少爷的意思……”忠叔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杨尚荆叹了口气,苦笑了一声:“若是皇帝赤膊下场,一场动乱,到底是少不了的,这大明虽大,可以如今这年景,却也撑不住太大的内乱,这一点,便是再傻的皇帝,都是知道的。”
靖难本身就是一场大规模的内耗,不过涉及到的只是皇权层面,一旦皇帝赤膊下场,那就是皇权和士族地主权力之间的正面交锋,明面上的刀光剑影当然不会如靖难这般轰轰烈烈,但是下面的暗流,却要比靖难还要凶险万分,毕竟当初朱允炆失踪了之后,整个大明瞬间就消停了,大家想的是“谁当皇帝不是当”,现在这可是从全体士族地主的手里抢钱啊。
一个闽北银矿就闹得一个丰城侯焦头烂额了,到时候什么江西的土豪、四川的地主、宣府的老财……皇帝压力很大的。
忠叔瞬间就明白了,沉声说道:“也就是说,当今陛下想要越过内阁,直接掌权,最好的方式,不过是发动一番战争,在这个过程中树立权威,将权力从外朝手中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