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山心中的石头落地了,任由两名黑人把他拖走。这次他主动领罚是一石多鸟,一是在全体矿工面前树立自己硬汉的形象,毕竟太平军在这里只不过二百多人,人数太少,要想办成大事得争取到其他人的支持。
二是他要接近两个人,一个是神父佩德罗,听说他人不错,杨小山想要离开矿厂,看看能不能得到他的支持,另外一个人是迪马利经理的男仆翁得容,他更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在矿厂里他是华人中地位最高的,能够自由出入这个矿区,杨小山也希望能争取到这个人,以他的地位如果能帮助自己,离开这里将会非常容易得多,而且出了矿厂他还能担当向导,在杨小山的逃跑计划里,这个翁得容是必须要争取到的人。
三是他要趁着被送到神父这里的机会,好好观察矿厂的人员防备,构思好在何时何地如何离开这座矿厂。
杨小山被带到矿厂的教堂外。秘鲁曾经是西班牙的殖民地,西班牙又是一个宗教狂热的国家,所以南美洲的人几乎人人都信仰天主教,只要有人的地方都会有教堂,供人做礼拜。
矿区的教堂虽然小且简陋,但设施还是齐全的,除了供人做礼拜外,教堂的后面还是一座简易医院。采矿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工作,每天都会有人受伤,但华人苦力一般都是硬挺不到万不得已不来,因为医院有收费,在这里住一个星期,半年都白干。
还在这位佩德罗神父每个星期会送一些绷带给苦力包扎伤口,所以他的名声不错,在苦力们心中很有口碑。
“怎么打成这样?快送小单间吧。”神父听到敲门声,打开教堂大门,看到杨小山的伤痕惊叫道。
杨小山吓人的伤口被神父列入了重伤者名单,享受到了这里最高的待遇,就是有一个小单间,大概是个十几个平方米。里面有张病床,上床铺着白布,床的旁边有一个木头柜子,上面还放着一个脸盆,床对面的墙壁上唯一的装饰就是十字架,所有的一切仅此而已,不过在这里好比是“总统套房”了。
杨小山倒是因祸得福了,多少日子从来没睡过床了,不过后背的伤口阵阵发疼,只能趴在床上。
不一会,佩德罗神父进入房间,替杨小山检查伤口。神父大概四十多岁,头顶已经秃掉了,成“地中海”状,身穿褐色修士服,前面围了一件白大褂。
“小伙子,你这是鞭刑吧,那黑大个下手真狠啊。”佩德罗神父检查了杨小山的伤口,“你这起码要休息一个月,费用可不低啊,你想在这里治疗多久?”
“那就先住一个月吧。”杨小山回答道。
佩德罗神父有些意外,因为一般华人苦力都不愿意久住,都舍不得钱。但杨小山不同,他可不是来赚钱的,更何况他本来就没钱,而且还准备逃跑,医疗费对他来说本来就是要赖掉的,欠得再多也没什么影响。
“你等一下,我过去给你拿绷带。”神父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