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洋高高跃起,右手接过唐刀,左手接过十字弓,终于拿到这两样吃饭家伙了。
九色看懂了主人的意思,锋利的鹿角刺向眼前的苍狼镇墓兽,几乎戳破了狼嘴。苍狼惶恐地后退,接着九色又吐出琉璃火球,猛然撞击到狼头上。出人意料,苍狼镇墓兽的外壳极度坚硬,居然只被打出个凹陷。但它晓得遇上了狠角色,九色的体型虽然还比苍狼小一圈,战斗手段与杀手锏却更多。九色守住延禧宫的大门口,不让它就此逃窜出去。苍狼镇墓兽一声咆哮,扭转身躯的同时,狼尾扫过九色的面门,它仓皇地爬上了楼梯。
九色紧追不舍,二楼雍正皇帝的十二美人各自花容失色,眼看着苍狼白鹿两头猛兽,又顺着楼梯爬上了三楼。
这里刚才经过了一场搏斗,变得满目狼藉。苍狼镇墓兽无处可去,索性撞破头顶的额天花板,一跃而上延禧宫的西式屋顶。
两百年,这尊镇墓兽第一次面对苍穹,却已是二十世纪,引颈发出狼嚎……
苍狼面对西沉的落月,正准备纵身一跃,跳入隔壁的景仁宫。
清晨六点零一份,东方的第一抹晨曦,正穿越渤海与华北平原,度过通州与大运河,翻越北京的朝阳门城楼,越过皇城根儿与紫禁城,照射到帝国内廷深处,延禧宫三层阁楼顶上。
太阳,金色而微凉的旭日,就像一大片金色油漆,涂抹在苍狼镇墓兽身上,瞬间“石化”,重新成为一堆钢铁雕像。
苍狼凝固了。
就像所有的镇墓兽的那样,一旦离开地宫的环境,来到白昼之中,受到阳光照耀,就会变成没有生命的雕像。
与此同时,正当苍狼镇墓兽与小镇墓兽九色在延禧宫的楼上追逐,阿幽已对阿海亮出了匕首。
三名身着黑大褂的刀客,分别亮出长柄刀剑,向着阿幽、老金与中山冲去。
交手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全是一顶一的高手,胜负生死都只在毫厘之间。而太白山一方的软肋则是中山,毕竟他的年纪轻道行浅,但也因此,他弃绝了冷兵器的对决,直接扣下了快枪的扳机。
一名黑衣刀客当即爆头,脑浆与鲜血喷了中山一脸。
苍狼向着小郡王扑来,成吉思汗的子孙,已经无从躲避,只能闭上眼睛,等待自己也变成肉泥的那一刻。
突然,镇墓兽的狼嘴在小郡王的头顶停止了。
它似乎认得他?
小郡王,孛儿只斤·帖木儿睁开双眼,盯着苍狼镇墓兽绿色的眼珠子。
秦北洋和阿海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不晓得为何苍狼停止了攻击?
下一秒钟,秦北洋的背后传来另一股热量,胸口的和田暖血玉又开始热了。
那是?内心仿佛一锅烧开的水,瞬间无比沸腾……
一阵巨响从身后传来,延禧宫原本封闭的铁门,已被某种力量撞开。无数钢铁碎片飞溅,秦北洋的眼角余光瞥见雪白的鹿角,金灿灿的青铜鳞片,还有一只变大了的幼麒麟镇墓兽。
九色来也!
很久很久以前,漠北草原上的战乱过后,只剩下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男孩名叫孛儿贴赤那,意思就是苍狼。女孩名叫豁埃马阑勒,意思就是白鹿。这对男女结为夫妻,逃难到斡难河的源头不儿罕山,这便是蒙古人的祖先。
民国十三年,1924年11月5日,清晨五点五十分,天还没亮。
紫禁城,延禧宫的地下,苍狼从黑暗中的一点微光处走来,它获得了自由。
月牙儿尚未坠落,苍狼见到了白鹿。
秦北洋也见到了,他的小镇墓兽九色,失散了一年零两个月,日思夜想的伙伴……
此刻,九色的体型已被一年多前庞大了一圈,更像一头威严的猛兽。虽然,它还顶着雪白锋利的鹿角,青铜鳞甲却已退去,重新长出一层白色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