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何必等到他成为那个人!”阿海拔出匕首,放在老爹的脖颈上,“告诉我,黄金在哪里?”
老爹微微点头,阿海将耳朵凑近。
突然,老爹一口咬住阿海的耳朵,地宫中响起屠宰场般的惨叫。
阿海的耳朵被咬下来前,反手掏出匕首,抹断了老爹的喉咙,鲜血染红他的面孔。
老爹松口了,就像被他杀死的那些人,抽搐着扑倒在血泊中。
太白山资格最老的刺客死了。
阿海双腿跪地,发出野兽般的喘息声,不断用匕首刺入老爹的胸口,直到挖出一颗热气腾腾的心脏……二十年来,那么多“天国学堂”的学童之中,刺客老爹最喜欢阿海了,待他如待亲儿子,谁能料到如此下场?
这一幕,秦北洋已盼望了十二年。只可惜,动手的不是自己,而是十二年前的仇人。
老爹的尸体被拖走。阿海抹去脸上的血,捂着自己耳朵,一圈清晰可辨的牙齿印子。右脸上的疤痕,越发像一条黑色的蜈蚣爬过。
他走到阿幽面前,依然当这个女孩是主人,跪下说:“阿幽,你的任何反抗都是白费!告诉我——黄金在哪里?四年前,我们错过了一百万两白银,我不想再错过五百吨黄金。”
“阿海,你不是贪财之辈,你要这笔黄金,必然别有所图。”阿幽看着刺客老爹的死,面不改色,“你把秦北洋还给我,我就把黄金给你。”
“那你要到地狱谷底去寻找了!”阿海似有某种轻薄的眼神,“阿幽,在你的小心肝中,秦北洋那小子,竟比整个太白山,比我们这些忠诚的刺客都更重要,是吗?”
“至少……他的心,他的手,都比你干净!”
“心?”阿海发出凄惨的笑,“我不知道我的心是什么颜色。但我知道,我们的手,为什么会不干净,因为有你,刺客们的主人!”
看阿幽颤抖着不言语,阿海凑近了她的耳朵,低声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始皇初即位,穿治郦山,及并天下,天下徒送诣七十余万人,穿三泉,下铜而致椁,宫观百官奇器珍怪徙臧满之。令匠作机弩矢,有所穿近者辄射之。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司马迁《史记》对秦始皇陵地宫的描述。不过,秦始皇陵在关中平原的骊山脚下,距离秦北洋出生地白鹿原,不过几十里咫尺之遥,怎么可能在这高山之上?
耳边似乎想起“鬼面具”的声音,三年前那个漫长的梦里的话——
“秦始皇帝再伟大,不过是人间的君主。这是一个复制品,人间所有的君王墓葬,在天上都会有复制品,也是天国学堂修行地宫道的场所……”
刹那间,秦北洋几乎全都想起来了。地宫四边无数盏青铜烛台,喷射耀眼的光芒,便是南海鲛人鱼膏做成的蜡烛——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鲛人善于纺织,可以制造入水不湿的龙绡。鲛人尸体可熬制人鱼膏,其油燃点极低,一滴燃烧数日不灭。若有数具鲛人尸体,就能做成两千年不熄的长明灯。
那不是梦。
模拟日月山川的秦始皇地宫,竟被人复制在太白山顶的天上墓穴。
也许,只有白鹿原唐朝魔方大墓,或者神秘莫测的乾陵地宫可与之媲美。
秦北洋与九色躲藏在一片阴影之中,他看到地宫底部的边缘布满洞窟,一如陵墓中会有多个侧墓室与耳室,埋葬墓主人的妻妾与陪葬品。但这里的每一个洞窟,都有粗如碗口的铁栏杆,形如监狱。
秦始皇地宫的赝品。
规模空前绝后的正方形地宫中心,有着黄肠题凑的柏木巨棺,不晓得秦始皇嬴政是否长眠其中?
这口巨棺之前,有着五六十个男女老幼,皆被五花大绑。四周数名黑衣刺客,手握匕首与快枪,为首正是右脸刀疤的阿海。
九色刚要冲下去,却被秦北洋死死拦住。
因为在阿海背后,挺立一尊浑身披挂铁甲的青色铜牛。两只牛角如同弯月,四个牛蹄踩在地宫上,体格远远超过自然界的牛,几乎比大象更为宏伟。它发出滚滚热量,让秦北洋胸口的和田暖血玉不断产生感应。
青牛镇墓兽?
昨晚是汉高祖刘邦的白蛇,今天又是青牛,不知其墓主人又是何方神圣?无论白蛇还是青牛,这些强大的镇墓兽,都已被阿海等叛乱者控制,成为天国之乱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