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震山谷,惊起一树树飞鸟来。
那堡中诸人听见了,一个个心里都不知道转着什么念头。一个亲兵轻轻走到那眇目校尉跟前,轻声道:“将军,敌军势大,孤城难守,不如降了罢。”
那眇目校尉听了,猛的回头,圆瞪双眼,目中精光四射,嗯的一声,怒道:“你说甚?”
这人面貌凶恶,一发怒,更是骇人,那亲兵被他一唬,双腿发抖,颤声改口道:“将军,不如且退以待将来。”
那校尉把腰间大刀一抽,只横着一砍,那亲兵立时便分作两段跌落在地。然后他环眼四顾,狞声道:“再敢言降者,便如此人!”看着这地上的尸块,闻着这刺鼻的血腥气,诸人便众有千般不满,也只好暗自忍耐。
人说昏了头脑,这守城校尉便是如此,他被贪念迷了神智,只想着要凭这天险建功立业,却不知道,自家后院都不平静,何以统率军队以御敌?这自己要作死,谁也拦不住。
等了盏茶功夫,山头未见降人,只有山风如故,阵阵虫鸟之鸣。赵云见状一声冷笑,道:“便以为吾奈何不了汝乎?”
于是身披重甲,持枪在先,身后跟了长长一队持盾刀兵,最后却是跟着弓手。然后缓步向那山头的天池堡行去。
且先佯攻试一试,看他如何反应。赵云心中转着念头想道。
那眇目校尉见大家争吵不休,恐军心动乱,于是把手中长刀一竖,喝道:“尔等弃关而逃,按律当斩。某家念着袍泽之情,故而容忍。如今让尔等助某守城,戴罪立功,尔等竟然敢不从?再要聒噪,休怪某翻脸无情!”
冰冷的刀刃散发着森寒的气息,再看持刀的人,一脸凶恶之相,于是从天井关而来的小校立马审时度势改了口:“校尉有甚吩咐,吾等自当遵从。”
天池堡的校尉心中失望的叹了口气,没卵蛋的家伙就是没卵蛋,你要是胆敢再争上一争,虽然会做那刀下之鬼,但某家也会高看你几分。他本来是想斩了这天井关的校尉杀鸡敬猴,也方便他临敌指挥,免得大军来时,这逃人暗中搞鬼。只是想不到这人如此机灵,自己方才把刀一亮,便立马转变了态度。实在是可惜。
天池堡的校尉开言道:“尔等先去砍伐树木来,削木成矛,然后去搬运碎石来。”这太行陉,远离战事太久,所以物资也是奇缺。要想阻击青州军,也只能凭借这天险了。还好天池堡居高临下,不缺树木、石块和水源。而要想攻打天池堡,却只有一条小道仰攻上来,任凭那青州军人数再多,赵云本领再强,在这要塞跟前,也是施展不开。这便是天池堡校尉的信心。否则再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凭不到千人,与数千青州精锐相抗衡。
在另一处山头休息够了的青州军,又顺着山道迤逦而行。到得那故赵长城处,赵云观察完形势之后,不禁也犯了难。这长城蜿蜒而上,石道最宽处也才二米,而那远处的峰顶,一座古堡正屹立在阳光下,堡顶白云孤飞,军旗飘扬。
这最宽的地方也只能二人并排而行,又只有这一条道可走。行到那堡前,如何能够攻得下?若自己是那守堡之人,只须派一队人守着那山道,轮番更换便可万事无忧。
赵云对张燕道:“这处地方,猿猴难攀,飞鸟难渡,想要攻取此处,着实艰难。”
张燕对这地方也是束手无策,赵云锐意进取没错,可也不愿让麾下将士去排队送死。想了一阵还无办法,索性便下令于这山下平地扎营休整,待明日再作计较。
第二日一早,埋锅造饭毕,鼓声骤起,震碎了这山间的宁静。山上的守军闻到鼓声,也纷纷趴到墙头之下,欲看那青州军要如何动作。
跟随在后军缓缓而来的那些行商们,闻得鼓响,也停下了脚步,安安静静的听这鼓声之中隐隐传来的杀伐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