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今年点评梅图的是禅子。
那天他们都听到了禅子对井九的评价。
当时井九全无表现,禅子却用那样的说辞替他开托,更何况现在井九表现的如此优异。
如果让禅子此时看到这幅画,说不定道战第一就已经宣布了。
你可以说禅子偏心,但谁让景阳真人与禅子有半师之谊,而井九又是景阳真人的再传弟子。
那位修行者被众人的视线看的有些恼怒,说道:“总之他的同伴一朵都还没有,我是不服的。”
有人感慨说道:“不管服不服,看来今年洛淮南还真是拿不到第一了,真是令人吃惊。”
何霑欣赏着自己的画,看一眼便喝一口酒,没多长时间,便喝了半壶酒,越看那幅梅花越是喜欢。
听着他们的议论,他摇了摇头说道:“童颜在棋道里都赢不了井九,你们凭什么认为洛淮南在道战里就能赢他?”
……
……
不知道禅子有没有看到那幅梅图,道战继续进行。
参加道战的年轻修行者在雪原上遇到了一些意外情况,就像井九与白早遇到的那样——那些本不应该提前在夏天醒来的雪兽,还有那些奇寒可怕的浓雾,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渐渐有严重的伤亡情况出现。
白早把自己判断传回了朝歌城,不知道各宗派师长是怎么考虑的,除了提醒要小心寒雾,暂时没有别的说法。
道战的本来用意本来就是用生死考验来坚定正道弟子的道心,怎会因为遇着些危险便提前终止。
前一次道战提前终止还在两百年前,那是因为大兽潮的缘故,比今次的局面要严峻无数倍。
参加道战的年轻人们继续勇敢而坚定地向着雪原深处进发。
洛淮南与桐庐所在的小队,更是已经深入那道黑色的山脉数百里之远。
这个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事情,在西山居再次引发很多议论。
有些年轻修行者忽然停了下来,整整两天没有离开那道峡谷的入口。
他们想做什么?
最令修行界师长们感到头痛的是,根据前方传来的消息,让那些年轻修行者停下是井九的意思。
又是井九。
雨廊内外,安静无声。
无数道视线随着何霑的笔尖而移动。
人们神情震惊,又有些茫然。
没有过多长时间,何霑停笔,端详片刻,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把笔交还给画师,从腰间解下酒壶饮了一口,舒服地吐了一大口气。
昆仑掌门冷笑一声,没有说什么,就这样离开。
“画得还算不错,没有丢人。”
南忘留下这样一句话,也离开了雨廊。
这句话听着似乎是赞扬何霑,但谁都知道她说得是井九,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
不过何霑的这幅画确实极好。
那根寒枝曲折而直,向着远方灰暗的天空伸展过去,红梅在枝头如散开的火焰,明明就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
原先这幅画上的空白很多,但是今天需要填上的梅花数量更多,按照往常的画法,哪怕是最小体制的梅花也无法全部画进去。他用的方法很取巧,也可以称得上是巧思,解决了这个棘手的问题,更重要的是,意境非常悠远,值得回味。
在廊外观看的修行者们醒过神来,纷纷上前,看着画里的细节议论不停,难以消解心头的震惊。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要画这么多梅花?到底多少朵?”
“这如何数?”
修行者们只能看出,那些梅花全部发自井九的那根树枝,却无法数清楚梅花的数量。
那位画师正在收拾笔与颜料,说道:“我也不知道何公子画了多少,只知道卷宗上写得清楚,一共是七十七朵。”
听着这个数字,修行者们不由倒吸了几口冷气,心想这怎么可能?
这么多届梅会,有哪个参赛者能在一夜之间杀死这么多雪国怪物?
是不是哪里出了错?
画师叹了口气,说道:“是寒号鸟亲自数的。他们自己只报了二十。”
雨廊前再次安静。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道幽幽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想今年道战第一可以提前宣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