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盾阵后面有着长枪手,却没有人站起来,只是一声声断喝。
两米半高的盾墙,处处冰层如何能攀爬过去?一名陌刀手将长刀一下子插入地下,随后一指身前壮汉:“踩我肩膀!”
没有二话,数人从他头顶翻进了盾墙。
回过头来,他盯着冲到身后不远处的辽人铁骑,一把拽出陌刀,狂喝一声,倒冲回去。
一篷箭雨从他前胸冲透,将他的冲势射止。望着终于冲破云层的太阳,他的眼前再没有一丝血光,只剩下小儿的哭声和父母老迈的容颜!
你们在天国还好吗?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希望来生不是乱世!
最后的弥留之中,他看到了一个英俊的少年,站在长安的街头,挥手向百姓致意,他的嘴里似乎有紫光发出,一个个化成庄严承诺:我将带领你们走向富强,重回大唐最鼎盛的时代,再不受欺侮,再不受贫穷……
孩子的哭音化成一幅笑脸,辋川被烧毁的村庄重新林立,绿色的庄稼迎风飘扬,一面红旗高高地矗立在山坡上……
他的陌刀还擎在手中,整个人立在军阵中间,如一座丰碑透着殷红,映着黎明最初的霞光。
拓跋蒙的嘴里发苦,心头有些堵:这是第几个牺牲在自己面前的战友了?两千人还剩下一千多人,几十人断了胳膊,再也无法双手持刀。雷垛脸上一道箭伤,从左嘴洞穿,右嘴腮边出来,说话直漏风。
似乎没有感觉到嘴里有异物,他还在左顾右盼。
“伤员退后包扎!”拓跋蒙大声命令,随即数百个民夫把挣扎着不肯下去的众伤者拽了下去,整个陌刀阵剩下更少了,只有六百多人!他从后背扯下长弓,一声怒吼:“射!”
拓跋蒙转向前方,辽人骑军已经压向了新的盾墙,长枪手从盾牌间一枪枪刺出,不时将马腹扎中,随后惨叫声响起。箭雨依旧、乱石如蝗,压迫着辽人的骑军方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