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宁蜷成一团,身体的热量还是在一点点流失,又往被子上搭件长棉衣,把毛衣抱在胸口,依然冻得直哆嗦。
哪怕是再次经历冰灾,这种感觉依旧不好过,或者说南方这边从来没有这样彻骨地冷过,所以一旦恶劣天气到来,许多人就受不了这种极寒的气候。
十一点的时候,方宁开始不停地打喷嚏,已经有感冒先兆了,只好起身倒了一大杯开水,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白加黑感冒药,热热地喝下,然后在房间里裹着厚厚的棉被跑步,直到折腾出一身汗出来,这才身心力竭安稳的睡去。
另一天早上方宁一家人随便吃了点热粥应付肚子,然后开始艰难的返家之路。
方宁他们回去的路上听到好多消息和谣言,说前几天在大洲,有十多个学生坐大班车回家,在半路滑进了一个湖里,全都死了,吓得他们坐车的时候都不敢闭着眼睛睡觉,生怕一下就滑到湖里去了,后来听县里去乡下避难的人摇摇头笑着说,这是一个谣言。
到处都是人心惶惶,兵荒马乱的场景,所到之处人仰马翻!
方宁爸妈无疑是幸运的,他们听了爷爷的话,提前半个月回来,刚好赶到冰灾之前,所以不用像其他春运时期回家过年的人一样被堵在回家的半路上。他们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后来冰灾过去了以后,看到新闻才明白是何等的惊心动魄……
在当时已经连续下一个多月的下大雪,气候恶劣,广州北上出省的线路全线冰封,特别是韶关过境的路不能通行。铁路又瘫痪,广州火车站堆了十几万人,周边城市还不停的有人赶来回家,那么多人围在火车站等待了几天,省里怕出问题,武警全部都安排在了火车站。
等到他们从拉着雪橇赶回到村里,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萧瑟孤寂的季节下,格外的冷清。
折腾了将近两天的时间,方宁一家人总算团圆了。
对于别人来说这一年或许是最难熬的一年,但是对于方宁他们来说其实也没什么,躲在与世隔绝的大山里头,有着足够用的过冬物资,不用为了一只已经炒到十五元一支的蜡烛而辗转难眠,不用担心越来越难过的日子怎么熬下去,只要家人还在身边,那就有希望有明天。
大雪压垮了电线电缆,没有电,那就点着蜡烛话家常,打牌,下下象棋。
腊月三十,除夕,过大年。
方宁一家接不到亲戚们的贺年电话和短信,也看不到春节联欢晚会,一家人伴着爆竹声听着收音机守岁,日子过得格外温馨,幸福到足以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