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之前便知道会上雪山,所以,老冉穿的很厚,身上也带了不少的烧刀子烈酒,此刻老冉拔出酒仰头大喝了几口,脸色立刻变得红润起来。
老冉喝了几口便将酒壶递给天涯,“敢喝不?没毒!”
其实,老冉也是知道天涯的疑心没有消尽,只是,他这句话一说出来,天涯便有些不好意思,接过酒喝了一小口。
再次接过酒壶的时候,老冉递到了秦紫幽面前,“你嘴都紫了,喝一口!”
秦紫幽舔了舔唇角,看了老冉和天涯一眼,安静的摇了摇头。
老冉收回酒壶暗骂了一声,接着又从衣角处拿出另一壶酒,“喝吧,没人碰过!”
这一次,秦紫幽才将酒水接了过去,初时她也只喝了一点点,可是,在寒冷的地方,喝一口烈酒就好像会染上毒瘾一般,秦紫幽越喝越多,竟是喝了大半壶。
“我们……”秦紫幽话还没有说话,突然神情一冷,连退了几步,“他们来了!”
天涯和老冉自然知道秦紫幽所指的他们是空锡楼的杀手,两个人的神态也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他奶奶的!”老冉眉头蹙的很高,语气里满是不信“怎么可能这么快!”
这雪山上,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而且,风又大,便是有脚印落在了雪地上,也不过眨眨眼睛便被风吹平了,完全不会留下任何一点线索,况且,上了雪山便分不出东南西北,连老冉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身在何处,这才没多久的功夫……
老冉眼珠转了几下,打量在秦紫幽身上的眼神微微有些异样。
“快!”秦紫幽急促地催促着,“你们快走,他们已经很近了。”
天涯闭上眼睛细细地听了几下,可是,却完全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他吃了那肉桂之后,内力已经是平日的两倍了,按理说,如果就在附近,他多少是可以听到一些动静的。
“秦姑娘……”天涯捏紧手中的宝剑,“我怎么没听到?”
“快跑,你已经休息一夜了,跟上来!”老冉立刻蹲下身子,将秦紫幽扛了起来,快速地移动着。
天涯不敢多呆,也提起内力追了过去。
老冉扭头看着天涯,一边跑,一边说道,“你不知道,紫幽的鼻子很敏感,她虽没内力,可是,却比我们灵多了,她说有人来了就一定有人来。”
闻言,天涯抬头去看坐在老冉肩头上的那个紫衣女子,脚下不由一顿。
“干什么?跑不动了?”老冉跑往前边一些,见天涯不动,又连忙折了回来,“奶奶的,你怎么这么娇滴滴的,快……你也上来!”
“不!”天涯回神,一把抓住老冉,“我能跑!”
皱了皱眉,天涯又多打量了秦紫幽两眼,刚才……莫不是他看错了?
生为暗影,天涯从小的训练便是杀人,触觉比一般人要敏感,之前,他看秦紫幽的时候……
这个女子的眼神分明……
天涯不知道要如何去形容那种眼神,可是,他却知道,那种眼神是不正常的,不应该出现的,仿佛……仿佛早就知晓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夏樱闭着眼睛,唇边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她倚着坐位,浅浅地睡了下去,这几日里,为了弄明白那几幅画内里的含义,夏樱已经查了好多资料,就好像现在,夏樱手里还捧着一本佛经,她总觉得只有更加理解灯烬大师生前所信仰的一切,才能解开那幅画真正的含义。
百里凤烨轻手轻脚地走到他的身边,眉目之中带着一点隐隐地忧伤,然而,这抹忧伤此刻看起来却将他的凤眸衬得更加温柔,他喜欢这样看着她,喜欢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凝在眉眼里,光明正大的这么看着她。
缓缓地蹲下身子,那抹狭长带红的凤眸以仰望的姿态看着夏樱,轻手轻脚地将夏樱手边的佛经拿开,百里凤烨的手轻轻地往上抬了抬,似乎想要摸摸夏樱的脸,可是……最终,那双手只是在空中停了两下,这便慢慢地放了两来。
夏樱睡的并不安稳,阖起来的眼珠还不时地动了一动,只是,唇边的笑却越扯越大……
她梦见了什么?百里凤烨仿佛知道她的梦,知道的她的笑一样,只是,不知为何,这红衣男子的表情却是那么落寞。
“你的梦里……”百里凤烨无声地动了动唇角,苦笑着叹息了一声。
其实,如果是以前,哪怕他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以夏樱的警觉还是会立刻惊醒的,可是,现在没有,她依然睡的那么甜蜜。什么都可以骗人,除了身体……
或许,你应该满足了,不是么?
百里凤烨是这样对自己说的,可是,没有……
他依然因为知道她的梦而心疼,那种疼,是他无力抗拒的。
叹息了一声,又是一声,百里凤烨从来不是一个自怨自艾的人,只是,对着夏樱,他的唇角总是没有办法克制的发出叹息。
百里凤烨移开眸子,扫了一眼手上的佛经,那上面还存有夏樱掌心的温度——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那佛经上正好写着这么几句谒语,想是夏樱刚才看到之处。
百里凤烨不信佛,可是,也曾看过一些佛经,这谒语之前也曾知道,只是,此时此刻这谒语却给百里凤烨带来了异常震惊的感觉,“好一个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扯了扯唇角,百里凤烨反反复复地咀嚼起来,竟有些痴了。
片刻后,他突然认命地苦笑起来,瞧着夏樱睡梦里的笑颜,百里凤烨心口又是一疼……
佛渡世人,只是,世人却并不见得甘由佛渡。
夏樱便是看着这样的谒语睡着,可是,她的梦里却依然有那个人,或许,那个人给允夏樱的痛苦比起欢乐更多吧,可惜……夏樱不会忘,也不愿忘,那个人给允她的所有,甜的苦的,痛的疼的,她一概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