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许久,也不见沈奶奶回来,顾安心隐隐有些担忧,在她打算起身去取报告的地方瞧瞧,却瞄到沈奶奶一瘸一拐地走来。
“沈奶奶!”顾安心惊呼,连忙跑上前,“你怎么了?!”
沈奶奶却笑道:“不碍事,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
“好端端的,怎么会摔跤?!”顾安心一听这话,顿时又急又恼,“早知道你会摔跤,我就亲自去拿报告了。”
瞅着顾安心自责的模样,沈奶奶抚了抚她的脑袋:“好端端的怎么哭了?!不是没事吗?!摔跤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再说了,你身体不舒服,我照顾你,是应该的。星星,真不是奶奶说好听的话骗你开心,打从我见到你第一眼,就觉得你是我亲孙女。如果沈勤健健康康,他能取上老婆,他的女儿也有你这么大了。只是……”
后面的话,沈奶奶并没有挑明,但是,顾安心却心知肚明她省略的那话,具体是什么。
“对了,这是你的检查报告!”沈奶奶扬了扬手里的报告,“我们现在下楼,让医生帮我们瞧瞧到底怎么回事。”
经过沈奶奶的提醒,顾安心这才猛然想起报告的事儿。
她一把从沈奶奶的手里扯过报告。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hcg),3589iu/l。
得知怀上盛瑾画孩子的那天,她一个人在妇产科门诊部,呆呆地坐了整整一天。
那一天,初为人母的她心情激动又害怕,茫然却又充满对未来的无限希冀。
那一天,她又哭又笑。
幸福着,又落寞着。
她终于有了小小画。
可是本该两个人分享的幸福,却独独只能她一个人知晓。
那一天,她的检查报告上,也写着: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
……
人满为患的妇产科门诊部。
等了整整一个小时,好不容易轮到他们,沈奶奶情绪激动地拿着报告跟着小护士进了办公室。
顾安心却面无表情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
“医生,麻烦你帮我的孙女看看报告!”沈奶奶礼貌又客气地询问。
医生眉头微拧:“报告呢?!你孙女呢?!”
“她就在……”我后面。
沈奶奶猛然回过头,却发现身后居然没人。
医生说:“把本人叫进来。”
沈奶奶连忙跑出办公室,却发现:原本坐在门口椅子上的顾安心,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
六月的海城,酷热难耐,犹如一座火城。
下午三点的街道,人迹稀少。
顾安心完全没有任何意识。
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医院出来的,不知道自己现在哪里,更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什么地方。
毒辣的炙热太阳下,她脸色如纸惨白,犹若孤魂野鬼一般,四处游荡。
耳畔,不停盘旋着男人粗粝的嗓音:画爷说了,把这女人的衣服,统统扒光了……
同时,她满脑子想的,都是:盛瑾画真的找人毁了她的清白……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
他可以不爱她,可以不承认她是星星,可以认为她是骗子,可以厌恶她别有居心。
只要他一句话,她就会滚得远远的,绝对不出现在眼前惹得他心烦。
这些年,她一直都这样。
如果不是她怀孕的消息曝光,她是绝对不会拿孩子去要挟他给她名分。
她已然如此卑微,已然步步退让,可是……他仍然要置她于死地。
难道他就真的如此容不下她、如此憎恶她、如此迫不及待想要她死?!
既然如此……
十字路口。
顾安心久久站在街边的斑马线上,纹丝不动。
她灰白的眼睛,直直盯着马路上,排成长长车龙等待红绿灯的车辆,在指示灯从红灯变成绿灯,缓缓启动的那一刻,她目光一寒,卯足全身的力气直直朝着最近的一辆大货车奔去……
“咯吱——”
“叭叭叭叭……”
尖锐刺耳的刹车声,以及密集又急促的喇叭声,骤然划破街道的静谧与安然。
“死八婆,找死是不是?!如果不想活的话,麻烦你死得干脆一点,别这么恶毒,死了也不想别人痛快!!”
“cao——!!!”
货车司机跳下车,便凶神恶煞地粗咧咧谩骂。
顾安心狼狈地坐跌坐在地上,从额头急速涌出的殷红鲜血,染红了她呆滞又灰暗的视线。
久久的,她都一动不动地坐在不停冒着灼人热气的地上,却觉得自己恍若坠入了冰渊,噬骨的寒气,犹如翻天巨浪,将她严严实实包裹覆盖。
在司机喋喋不休的谩骂声,越来越激烈凶猛、越来越难听刺耳时,她忽然悲凉的掩面而泣,哭得悲痛欲绝……
……
不止是宴时,就连萧岱霆也很烦躁。
盛瑾画在“御庭伦华”输掉的百分之二十五股份,正常人拿到这股份,恐怕都安分守己,每天坐享其成等着拿钱提款就好。
可是倾辰在得知是盛瑾画将顾安心丢在封狼岭之时,彻彻底底疯了,竟然将那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公然拿出去贩卖。
盛瑾帝国,成立至今,从来没有拿出这么多股份,公然在市场上贩卖。
一时之间,不止是盛瑾帝国的股东,就连其他集团的股东,都人心惶惶,而股票市场更是乌烟瘴气,一片狼藉。
他们都认为:盛瑾帝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一定事出有因。
新一轮的金融危机,即将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