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芬芳的气息,东博巷尽头的大宅子里种着一颗桃树,花开的晚了些,却是开了花苞的。宁十九那日虽为脱身落了水,受了寒,但从那牢笼里顺利逃了出来,心情难免娱悦,连病都好的快了些。
宁十九在院子里弄了个摇椅,整日坐在树下晒太阳,不必步步为营,自然日日过的惬意悠闲。她甚至想若是当年自己没有遇到大祸,会不会也像现在一样,还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但覆水难收,过去的再也无法挽回,宁十九也只是想想,仇还是要报的。
虽然那日宁知期给了宁十九一些银两,但坐吃山空的道理宁十九还是懂得的。要报仇首先必得安身立命,总不能一辈子靠别人救济活着。只是自己如今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如何在外抛头露面的做生意。左右暂时没个主意,不妨到街上看看有什么生计,船到桥头自然直,凭自己的能力总不至于饿死街头。
突然想到那日宁知期话里话外让自己去玄鹤楼,不知有何深意,自己病已痊愈,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日到那处走一趟。
出了巷子便是集市,此时已近傍晚,连街头叫卖的小贩都似是疲了,有的甚至正在收拾摊子打算回家。宁十九走在街上,东拐西拐,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玄鹤楼门前。玄鹤楼是闵津城最大的金饰铺,位于闵津城最大的商业街——北辰街。北辰街寸土寸金,这玄鹤楼却是大手笔,一间铺子占了三间门房。但说来也奇怪,这铺子虽大,经营得却是马马虎虎。你说他经营的好吧,却是整日不见客人上门;说是经营的不好吧,也不见他关门。因此说起来这玄鹤楼也算是闵津城里的一大奇景。
宁十九虽自小在这都城里长大,但对玄鹤楼也只是略有耳闻,并不十分了解。看面相,门是上好的金丝楠木门,牌匾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虽不知出自谁的手笔,却着实有些挥斥方裘的气派。走进铺内,内里装潢虽看似普通,实则用料十分考究。
细细端详了一番,宁十九发现此处虽说是个金饰铺子,却是半点金饰的影儿都没看到,也不似传言般三个铺子一样大。正欲开口叫掌柜的,内堂里却是走出来个白胡子老头。那老头瘦巴巴的揣着袖子,眼里透着精明,说话的时候两撇山羊胡也跟着一动一动,说不出的滑稽:“不知这位姑娘想要点什么啊?镯子耳环钗头凤,步摇发簪金锁头。总之金银制品咱们铺子里应有尽有,姑娘尽管说便是。”
说话间暗自打量着宁十九。宁十九也不怕看,举手投足落落大方,慢声道:“小女子此次前来并不为寻那金银器物,是替人办事的。”
那老头佯装惊讶:“哦?不知姑娘为何人办事?”
“宁国侯府宁知期。”
那老头捋捋胡子,眼珠乱转,思量一瞬:“姑娘,请同我来。”说完朝宁十九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宁十九往里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