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卿心皱着眉,抬头看了贺兰燕封一眼,一脸欲言又止。
贺兰燕封只当她是太过善良,安抚地拢了拢她的肩膀,温声道:“别怕。”
两人如此互动,楚攸宁若是还看不出些端倪,那便真是蠢笨如猪了。
她从未见过贺兰燕封对自己露出过这样温柔的神情。即便是刚刚成亲时也不曾。在自己面前,他似乎永远是笑着的,但那笑意从不达眼底,以前楚攸宁以为,那便是相敬如宾,可如今看来,一切都是荒谬。
楚家满门被抄,只剩她一个废黜的太子妃,即便如此,她如今身处这样的牢狱之中,生不如死。
她眼中神色由失望到漠然,看着贺兰燕封,问道:“为什么?”
事到如今,她只想问一句,为什么。
楚家世代忠良,边关苦寒,父兄却常年镇守,只为保国家安平;自己为太子妃,谨守本分,为太子巩固地位。
她实在是想不出来,为何会到了如此境地。
通敌叛国?何其可笑,若楚家有谋逆之心,何须等到今日?
贺兰燕封看向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他的容颜隐在牢房阴暗的光线里,看不分明,但声音却如箭矢,字字句句,将楚攸宁凌迟。
他说:“我对你,从无任何情谊。娶你,不过是为了牵制将军府。”
楚攸宁睁大了眼,仿佛第一次见到这个男子。
牵制?
她还记得他带着三月里最和煦的日光而来,亲自登门求亲,眉眼间笑意温柔,比春风更甚。
她还记得他携了皇家荣耀而来,镇远将军与皇家喜结连理,君臣一家,在民间传出一段佳话。
她还记得婚后,夫妻和谐,相敬如宾,她每日为他煮茶磨墨,以为那便是一生。
原来,不过是牵制二字。
楚攸宁的眼中流出泪来,她紧紧盯着贺兰燕封,一字一句道:“我不信。”
不信他对她毫无情义,不信他对她只是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