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缓缓收起脸上的笑意，神色严肃了几分，道：“李灵，本王不会与江湖人计较太多，所以，你若是关于官场礼仪之类的事宜不太懂，本王不会太过计较。”

李灵微微有些诧异。

在她还是李跳跳的时候，她很少听到沈浪自称“本王”，也从来没在他身上见到什么大将军王的威严，但此时此刻，沈浪身上官威十足，身上带着隐隐的、肆意的霸气。

原来……沈浪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有时候会是这副姿态。

这副姿态，“李跳跳”从未见到过。李灵恍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沈浪，他冷漠站在一边旁观她毒发，漠然地道“小姑娘，你大概是死定了。我帮不了你，只有在这里，祝你一路走好了……”

沈浪面容肃然，大掌按在桌案上，平视着站在大帐中央的李灵：“……只是——本王既已授予你官职，你为何不拜谢？！”话到最后一句，沈浪声音微微拔高，带着一丝雷霆之意。

面对天阶强者，就连皇帝也不会用命令的口吻。

可平常时候就罢了，若是授予官职这种事，天阶强者都没有丝毫表示，这就是在明晃晃地藐视朝堂。

李灵微微一呆。

沈大哥，沈大哥严肃起来，原来是这样子的。

对啊……现在，他是执掌四十万大军，在驻守边疆十年的大将军王，不是那个和她在不同世界游荡穿行、笑闹着完成任务的沈浪。

被这样一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双眸诧异地凝视着，沈浪气息微微一滞，心中莫名其妙生出一种心虚的感觉。他仿佛听到心间有一个诧异而娇软的女声委屈地道：“沈大哥，你怎么对我哥哥这么凶？”

李灵已经弯下腰，躬身一拜：“多谢大将军王！”

若是寻常人，授予官职之后，自然应该跪拜。可李灵乃是天阶强者，躬身一拜，足矣！

这世上，还没有让天阶强者跪拜的道理。

若是荀离在此，她只会敷衍地拱拱手，意思一下。若是周一弛在此，在拿到纸张的时候，他便会立即躬身抱拳拜谢，给对方留足面子。

李灵却是“习惯”和沈浪在一起了，若是换做其他人，她还会知道躬身拜谢。而沈浪，她是真忘了这一遭了。

以前，他是沈大哥，她是李跳跳。沈浪在她面前，从来没有半分“大将军王”的威势。

现在，他是大将军王沈浪，她是李灵。沈浪以他惯常的面目面对她，可李灵却忘了她此时不是“李跳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