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看看车门，再看看九头蛇，架起他的武器对准射击，精钢制成的铁门瞬间报废。

车厢之间的门有两扇，史蒂夫解决掉一扇后透过另一扇的玻璃窗看去，吧唧的子弹正好用光，枪支滑牙，正躲在箱子掩体后面情况危急。

阿什利注意到史蒂夫的手势，点点头。车厢门打开，准确接住对方抛来的□□，砰砰砰！史蒂夫以盾掩护，冲出去一把推动架子上的货物，铁盒打中一个九头蛇士兵。

“我就快要解决他了。”阿什利想找回点面子如此嘴硬。

“我知道。”史蒂夫认真道，他完全相信吧唧，吧唧那么厉害不用他帮忙也可以战胜敌人。

气氛刚刚放松，史蒂夫余光瞥见一道黑影。

“趴下！”史蒂夫将吧唧挡在身后，蓝光炮火闪过，即便有攻击无效化的神奇盾牌，强大的冲力还是让美国队长摔倒在地。

“快杀了他！”轰鸣声中，阿什利神奇地听见九头蛇身上的对讲机里传出声音，饱受磋磨的他立马辨认出这就是曾在自己身上做实验的佐拉博士。

他捡起地上的盾，学着史蒂夫的姿势护在身前，右手拿着史蒂夫刚才给的枪砰砰射击。

蓝光炮弹再次攻击，这回不仅击中盾牌，还击穿火车车壁。连史蒂夫这样的超级士兵都承受不住近距离的蓝光冲击，何况是阿什利？

烟雾火星散去，他扒在铁栅栏上身体悬空，情况非常不妙。

“吧唧！”队长目眦欲裂，他发狠地捡起盾牌猛力抛出，正中九头蛇的脑门。大家伙向后仰倒，这回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吧唧，快拉住我！”史蒂夫也爬到破开的火车皮上，拽着扶手奋力伸出手，他的身体几乎悬空，“吧唧，吧唧快！”

阿什利左手抓扶手，用尽所有努力右手极力伸地最长，他挣扎着却忘了承受自己所有重量的扶手已经摇摇欲坠。

“吧唧！不！”

直到史蒂夫撕心裂肺的叫声传来，阿什利才反应过来承担自己重量的扶手断裂。奇怪，明明他是那么怕高的人，此时却没有多少害怕。史蒂夫惊惧痛心的脸越来越远，坠落下深渊的他却只有担心。

他死了，这个小个子可怎么办？

火车带走他心爱的人，他也被万丈冰崖带走。

剧烈的痛袭来，阿什利失去意识。

再睁开眼时，只有皑皑白雪。天空依旧在飘落一点点雪花，几片落在唇边化做雪水，湿润唇瓣。阿什利花了好久才意识到……

我没有死？

青年费力地眨眨眼，伸出舌头舔舔蠢，在感受到冰凉的触感后像是被冻到一般打了个寒噤。阿什利被埋在一个雪堆里，扭头便能吃到雪。他努力伸出舌头，裹着一点雪到嘴里，融化后再吞咽下去。

吃光旁边的一点点距离里雪后，阿什利才有力气感受下自己的身体，然后不幸地发现——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腿了。

应该是脊椎骨断了。

阿什利肉眼观察自己的腿部，没有明显的变型，排除腿骨断裂就只剩下脊椎了。他想动动手，然后……很好，他的左手也废了。

阿什利努力不去想自己的左手和断掉的脊柱，先是用右手艰难地在身上摸索，然后颤颤地掏出一只口袋。

呼……

阿什利总算舒口气，事情还不算坏到极点不是吗？他还留下了一个充饥带，上帝保佑这玩意儿掉火车的时候也没有丢。

用嘴叼住充饥袋的一头，右手拉开另一头，阿什利从里面叼出一块巧克力。他也没掰开节约省着吃的想法，现在这鬼时候不吃就不知道有没有下顿了，干脆地咬下一大口！难吃的军用巧克力就少了一大半。

再拿出磺胺药粉洒在左手破烂溃疡的地方，虽然他已经预感到这条手臂保不住了，但聊胜于无不是吗？想想史蒂夫都能从个小个子变成美国队长，也许霍华德的科技能创造点奇迹呢？

做完这一切，阿什利开始观察地形。他和史蒂夫为了这次行动研究了很久的地形图，哪怕现在方向不对，凭借他杰出的军事天赋还是勉强辨认出自己的位置。

然后，心下沉重。

距离此地最近的是苏联人的一个营区，即便同是盟军美苏不得不合作，其实彼此都是留了一手。在作战地图里也标有几条苏联人的巡逻路线，其中最近的一条距离这里恰好一公里。

对成年人来说一公里走得快点还用不了十分钟，但对于冰天雪地里俨然残废的阿什利，一公里无异于天堑。

【总之有了目标了不是吗？】阿什利自我安慰，有目标总比没有好。有目标就有实现的时候，不然茫茫雪原绝望地在原地等死那就太难看了。如果可以，他情愿死在追逐的路上。

阿什利没有等待，恢复力气什么的都是瞎扯，他现在最危险的就是热量急速流失，再等等就别想再动弹了。

检查了下身上的东西，阿什利用硕果仅存的右手开路，拨开雪堆，再有下巴抵住地面，肩膀发力，一点点往前挪动。他腰部以下全没了感觉，也不知道疼痛，就这么像只虫子一样蠕动着，一点点，再一点点……

直到右手五指红肿，手背布满冻裂发黑的青斑和裂口。

阿什利不知道自己在雪原下昏迷了多久，但他的爬行活动只进行了一天，自己的左手就再也支持不住了。原本结实漂亮的肌肉因为失血而坏死，生出青色浓疮，阿什利用右手触碰时自己都觉得恶心。他是经验丰富的军人，不管是前世今生都算是见惯这种情况，一旦感染开始扩散他就得把好不容易拣回的命丢下了。

即便被苏联人找到也不一定有什么好下场，只能希望那些战斗民族看在同是反法西斯联盟的份上帮自己联系下美军。

阿什利在挪动的过程中就捡过一根树枝，这回他尽可能将自己移到一块大石头旁，哪怕坐不起来能挡挡风也是好的。

他佩戴的武器里有一柄美军制式军刀，现在曾经刺入敌人心脏的武器就要刺向它的主人了。没有药品，没有消毒，阿什利考虑了很久还是放弃了吗啡，就这样用绷带给自己左臂在骨头断裂处的上方系了个结，这是为了防止大出血。

深深呼吸一口气，阿什利最后看了眼使用多年即将分别的左臂，默默叹息，“再见了，老朋友。”

锋锐的刀刃刺入皮肉，割裂筋脉，再沿着断骨处狠狠划下！

阿什利在刀刚刺进去的时候是没有感觉的，坏死的肌肉无法传递痛觉，冰冷的气温麻痹了感知。但当刀刃深入，他喉咙深处穿出惨叫，雪白的牙齿狠狠咬住木头，大颗大颗的汗珠渗入眼珠蛰地生疼。

他越痛越清醒，身体生理性地颤栗，右手却稳稳当当。必须一次切完，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再来的勇气。

视线模糊中他又看见史蒂夫的脸，布鲁克林的小个子微笑地看着他，“吧唧，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的投票支持，这是说好的加更，快八千字的二合一大章！

蠢作者现在是在首页，第五名啦，文名《刑天》欢迎大家在活动页面投票留评论！

感谢子时寒霜降的地雷投喂，蠢作者抱住已经掉火车的冬吧唧塞到亲亲怀里，趁美队追过来前赶紧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