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姐简直乐不可支:“坟头烧报纸---你骗鬼啊。听您这话音儿后槽牙都咬烂了,你这是恨疯了盛年吧?”
吴祈宁有恃无恐地笑一笑:“就有这么明显?”
宝姐嘻嘻哈哈:“不奇怪,哪个女的不恨他啊。”
吴祈宁陡然紧张:“什么意思?你不要他了?”那紧张是货真价实的,吴祈宁现在是真担心盛年砸她手里了。
宝姐含嗔带笑啐了一口:“说吧,手续怎么办?”
吴祈宁大松一口气,她如今一手托两家儿,微微沉吟一下儿:“你不是以个人入股的名义拨款到我们账上么?明天咱们就去公证吧。”
宝姐女中豪杰,十分痛快:“行!我明天得见到刘熙的离婚协议书寄出来。”
吴祈宁很痛快地说:“好。”她简直是等不及看见盛年瞅见离婚协议的表情了。人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吴祈宁觉得自己这是缺着德呢,但是,不可否认,这缺德的感觉是真特么好。
放下宝姐的电话,吴祈宁想了想,叫来了李文蔚:“你说,咱们现在人工人工不足,原料原料赊账困难,咱们要是发外包怎么样?”
李文蔚说:“发外包?包给谁啊?”
吴祈宁说:“马姐啊,马飞燕啊,她挖走了咱们那么多墙角儿,养汉的吗?”
李文蔚倒抽一口凉气:“你可真敢想。”
吴祈宁点点头:“七十年代都能中美建交,何况咱跟马姐这点儿过节。我去跟她谈谈呗。”
李文蔚皱眉头:“人家不把你大嘴巴抽出来啊?”
吴祈宁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抽的时候再说。”想到这儿,她回头嘱咐刘熙:“给我定一张去越南的飞机票。越快越好。”垂头顿了顿,她终于说:“刘熙姐姐,宝姐,明天想给钱。你再想一想,你到底要不要……”
刘熙长叹一声:“要!”
吴祈宁就不说话了。
刘熙拢了拢头发:“马飞燕那里我陪你去。怎么说她也不是自己人,万里有一有个推推搡搡,你自己一个人不行。”
吴祈宁点点头,忽然就想起来,那年盛年带着自己去见刘杨的时候,叹口气:世易时移啊。
沃尔沃开到了马飞燕的新工厂,吴祈宁也算熟门熟路,还是当初刘杨开的那个场子,还是那个机器格局:一样的配方,一样的味道。
这个现象往好里说,是马女士怀旧。往差里讲:是这位新厂主并没有什么生产经验,依旧听从的是刘杨的主张。
虽然就跟着盛年来过一次,但是刺激太过强烈,所以吴祈宁熟门熟路地停好了车子。
刘熙从来坐办公室出身,斗个上门找茬的机关单位还有经验,出来跟人单挑,还真是有几分紧张。
吴祈宁特意往车间门口溜达了一下儿:熟人不少,嗯,都是从她那里投诚过来的么。但是看着都不太忙,显然,这里的订单还没完全跟上。
吴祈宁点了点头:这也不算什么,新工厂,难免。也不愁这个,只要架子搭起来,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
跳槽的工人显然也看见了吴祈宁,很有几分臊眉耷眼地逡巡着,不知道该不该和她打招呼。
吴祈宁和煦地笑一笑,仿佛是很有深意地和他们对视了一眼,
然后扭头走了。
不是不怨恨这几个跳槽走人的家伙,但是现在还想争取他们回来,不能撕破了脸。再有也是做给马飞燕的亲信们看,这几个人和旧东家还是勾搭连环的。
信步进了办公室,吴祈宁四外打量一下儿,不愧是女人当家,就是比刘杨管事儿那阵子干净整齐不少,前台不大,也有个小姑娘稳稳当当地坐着,像模像样儿的。
吴祈宁笑了笑,走过去报了家门:“美女,通报一声吧,灵周科技的小吴想见见马总。”
小姑娘翻了翻眼皮:“有预约吗?”
吴祈宁很好说话地笑了:“没有,来的鲁莽,你报个试试看。她不见我我就走。”
一分钟之后,马总满脸蒙圈地接了出来,吴祈宁笑容可掬地走过去:“马总,好久不见了。”上下打量一番:“哎呀,你一点儿都没变,怎么保养得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