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小风儿吹过来,略带点儿干爽的凉意。
盛极则衰,强极则辱,眼看着那么火红毒辣的夏天也是有点儿接近尾声的强弩之末了。
吴祈宁依稀记得,穆骏说:“立秋了就回来了。”
她有点儿恍惚:公司一穷二白就要揭不开锅了,盛年不见了,穆骏也不见了。什么意思?提溜起裤子不认人了?你不认我也就算了,你们家买卖你也不要了?
这瑞典姑娘是妖精啊还是海伦啊……
盛欣还哭:“这瑞典小妖精出车入轿,穿的可好呢,听说家里是开大买卖的……”
李文蔚冷一声:“宜家啊……”
这回轮到吴祈宁翻白眼了。
刘熙拧了李文蔚一把:“你别胡扯。”
甩了甩头,吴祈宁制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无情无耻无理取闹地推开了盛欣,她拽了拽自己给揉的皱巴巴的衬衫,决定回屋再洗把脸。
刘熙知机,赶紧给盛欣也拧了个手巾板儿擦脸,小声埋怨她:“我的姑奶奶,人家正经娘娘还没一哭二闹呢,您这伺候人大丫头又哭又闹的合适吗?”
盛欣吸溜着鼻涕:“嫂子,可是我委屈啊。我伺候他这么长时间,他扭屁股跟人跑了我能不委屈啊?养条狗还摇摇尾巴呢?这可好,白眼儿狼啊。”
李文蔚摇头不信:“要说这日本这地方是邪性,我师哥在家清心寡欲那么多年了,做个手术就兽性大发了?这是哪个医院啊?康复效果不要太好啊。”
盛欣恨恨地说:“那日本大夫也不是好东西,抽屉里有a=====v,我都看见了。别是输了他的血,穆骏哥也变色魔了吧……”
这一早上起来乱的啊,没眼眶子拦着李文蔚眼珠子都快翻出去了,她心说:昨天还念叨师哥你可别出轨,今天您就给我来个颜色看看。我也是,想起来一出成一出儿。
眼看吴祈宁满面冬风,李文蔚也不敢说什么,臊眉耷眼出去给买了早点回来。李大姑娘本想买四人份就好,想想盛川小小年纪,居然也学会了顾家护短,着实可恨,本来想装作将他落下。转念一想,念他年幼初犯,还是给他带了份他最爱吃的培根面包。
拎着盛川的早点,李文蔚深深地为自己的纯洁善良感动了一道儿:你说你还上哪儿找我这么好的人去?又能干,又专业,还这么有眼力见儿……
正高兴着,眼前一道黑影儿,拦住了她的去路,有个高大的男子捂住了李文蔚的嘴,把她拽到了小胡同里。
李文蔚吓得手脚乱蹬,嘴里“唔唔”地:“我有艾滋病,你拐了我也卖不了……の……白……你干嘛啊……”她看见熟人了,放下心事,脚下使劲儿,一下子踹了白少爷一个趔趄。
白少爷“嗷”地一声抱住脚腕子直蹦:“你你你……你是真有艾滋病还是假有艾滋病啊……你疗程里有铁人三项是怎么的……”
李文蔚论起来油条就要砸白少爷一脸:“半个月没见,你是来寒颤我的是吧?”
白少爷手疾眼快:“我哪敢寒颤您啊,我的祖宗。哦,女神,女神,女神……最近我们家出了点儿事儿,我这不是怕给你们添麻烦么?”
李文蔚瞪大了眼:“什么事儿啊?哎,你没事儿吧。”
白少爷一嘬牙花子:“还不是我们家老爷子那没出息的毛病,那个姘的事儿有人捅出去了……我今天来,是想见见你,让你给小宁提个醒儿……”
李文蔚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白少爷。白少爷认真地朝她点点头,伏在她耳边嘀咕了起来。李文蔚直皱眉头。
最烦动脑子的李文蔚唉声叹气地提着早点往回走,白少爷这次来的迅捷去的快,抽走了那根打到他脸上的油条就开车走了。李文蔚看着白少爷的背影,不由得心里动了一动,要说这人,也算仗义……嗨,我这胡琢磨什么呢……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她放慢了脚步,李文蔚看见盛川背着小书包坐在门口,偷偷地抹眼泪儿呢。她长长叹了口气,心说:我的祖宗。你们盛家人没有一个好对付的。
想了想,她走过去,把培根汉堡递给了盛川,还有一包薯片。
盛川吸了吸鼻子,有点儿害臊地小声说:“谢谢阿姨。”
李文蔚摸了摸盛川的脑袋,苦笑一声:“不客气。”
这一顿早点吃的一屋子人寂寂无声。
当家人吴祈宁同学梳洗完毕,妆容整肃,但是面无表情。
主家心烦,这气压就低了,一屋子人,包括委屈得跟秦香莲有一比的盛欣,都大气不敢出的不言声儿,碟子碗都不敢有动静儿,宫里慈禧吃饭怎么安静这儿就有怎么安静。
李文蔚偷眼看着吴祈宁,吴祈宁一脸的波澜不兴。
这个表情比较恐怖,你看盛欣那样儿一进门哭了半斤鼻涕纸的不吓人,吴祈宁这路面无表情的,看着更像暴怒的大boss憋大招。
吃完了饭,吴祈宁擦擦嘴,说:“咱上班儿去吧。”
盛欣都疯了:“你男朋友跟瑞典人跑了,你还有心思出门上班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