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祈宁点点头,十足地垂头丧气。
盛年拍着吴祈宁的肩膀头儿:“做业务都这样。没关系。”
吴祈宁转着眼珠,点了点头。
次日,吴祈宁又拨通了李工的分机,她很好脾气地说:“李工,和您联系也未必就敢接您家的生意做,不过是我们新近有几款产品,很有特色,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给您上门展示一下,耽误不了您多少时间。”低调得吴祈宁都觉得自己有点儿可怜。
李工依旧四平八稳:“我没空啊,姑娘。”
吴祈宁想一想:“那您几时有空?”
李工苦笑:“我几时都没空。”
从此之后,吴祈宁决定把脸挂在屁股上,隔三差五地和李工联系个把分钟,打个招呼贫个嘴。反正她想好了:逢年过节,三节两寿,我都请安问到了,也许,也许能有那么点儿机会吧。
死马当活马治!
如是半个月,李工终于在电话那端叹口气:“你业务压力这么大啊。”
吴祈宁三分苦笑加一点点撒娇:“生存不易啊李工。您好歹给个机会。”
电话那头的李工琢磨了琢磨:“你明天早上来吧!”
哦也!
万里长征第一步!
沉下心来想一想,吴祈宁决定跟盛年说说,毕竟是大业务,又有刘杨的事儿在先,盛年现在肯定敏感,成不成放一边儿,去拜访重量级客户,水大水小别漫过鸭子去。
盛年没想到吴祈宁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打入敌人内部,有点儿惊讶,居然跟着去了。
仔细琢磨了琢磨李工的年纪岁数,吴祈宁给自己也做了个调整,把一头卷发高高扎起来,换略休闲的服饰,高跟鞋也脱了。略微扫了点儿淡妆,让自己看起来活脱刚毕业大学生的清爽样子。
盛年看了看吴祈宁,心念一转,扔下沃尔沃,换了一辆小捷达,两个人施施然地除了灵周科技。
到了祁连制药门口,吴祈宁做了个深呼吸。
盛年知道她紧张,笑:“我和你一起去。”
吴祈宁摇摇头,特认真地看着盛年:“要不然我先进去。毕竟第一次来,人家要直接把我轰出来,您就当受累给我开了趟车。差不多行了,我给您打个电话,就说我们老总在附近,要不然让您跟他详谈,您再来。您是总经理,让人拒绝不好有下一回了,趟雷的事儿我先上!”
盛年抬头看了看吴祈宁,笑:“行啊。有点儿眼眉!”
吴祈宁朝盛年扮个鬼脸儿,跑了进去。
果然,李工是个眉目敦厚的老同志,五十多岁,走路一步踩死一个蚂蚁,行端步正,看看吴祈宁,一声叹息:“小姑娘刚毕业吧?真不容易。”
吴祈宁腆着笑脸:“可不是么。工作压力大,可是这么给您添麻烦,我也是觉得老不好意思了。”
给李工看了看他们制衣车间的各式洁净服和几类耗材,本来就是同类产品,要说有质的区别也是胡扯。
吴祈宁废了十五分钟,并没有和李工聊出一朵花来。
李工讪讪的也就有点儿端茶送客的意思了。
其势不能用尽,做业务也不好意思死皮赖脸,要不然以后见面的机会也没了。
吴祈宁只好起身告辞。脑袋一扭,看见一个穿着洁净服的小姑娘从外面匆匆走过,吴祈宁“哎”了一声:“洁净室制度在哪里?怎么穿成这样跑到常态里来?”
此话说得甚和李工的心思,李工摇头:“新厂建起来,规矩还没定,人员也需要再培训啊。”
吴祈宁眼珠一转:“李工,我们的客户药厂很多,我们帮忙他们定了不少洁净室工作守则,不如我发几个给您参考看看,您修改修改发下去,新厂初建,您这么辛苦,文字工作上您把把关就好,也省的再劳这个神!”
李工眼睛一亮:“那感情好。”
于是吴祈宁顺利的拿到了李工的email,自己心里给自己比了个剪刀手!
跑出来和盛年一说,盛年惊讶:“你哪儿帮别人制定过洁净室守则?”
吴祈宁一把拽住盛年的手:“盛总!帅哥!发扬您的魅力吧,让拜倒在您西装裤下的药厂采购们给我们发几份啊!小宇宙,爆发吧!”
盛年摆脱了吴祈宁的胳膊,点点头:“算你心眼儿活。”
下午的时候,吴祈宁从盛年那里拿到了:输液、粉剂、片剂、骨科器材四个工厂的洁净室规则和工作流程拍照。
想想祁连制药大央企的身份,吴祈宁把头发一扎,大干快上,把小时候在团报混事儿的本事都拿出来提笔就写:为了响应十七大的号召……
洋洋洒洒一大篇,洁净室工作流程分部门、分区域,做成ppt,加上祁连制药的抬头,装帧精美,排版用心。
吴祈宁自己看了三遍,心里都佩服自己。
抬头看看表,时钟已经指向了晚上十点二十,吴祈宁点击,发送,“嗖”地一声发给了李工。
然后,她坐在座位上开始对手指。
短信叮咚一响,打开之后,蓝荧荧的屏幕上是老娘的刻骨关怀:“几点回家?要不要去接你?”
吴祈宁刚要回复,短信叮咚再响,打开,居然是穆骏:“金姨很着急。问你几点回?去接你?”
吴祈宁忽然笑了出来,给穆骏回了一个:“好!”
然后给自己妈电话回过去:“穆骏哥说,他来接我。”
嘚嘚瑟瑟的女孩儿腔调,听得金姨又好笑又叹气,她总觉得女儿和穆骏好是很好的,可是……她总觉得穆骏未必有意……
天很冷,吴祈宁一个人站在灵周的门口,搓着手等穆骏。
阴沉沉的天空是藏蓝色的,天很阴但是很高,没有星星的夜晚。
有点儿冷,冷得她直跳。
跳两下,觉得很好玩,吴祈宁居然自顾自地笑了出来,她蜷起一条腿,回想着小时候的节奏,自己和自己玩,跳一个虚拟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