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此刻年轻人站在居民楼下,望着不远处向自己走来的人,大脑一片空白,心里五味杂陈。
“表演苦肉计呢?跟谁学的?”见他这副模样,杜誉笑着调侃:“你是有多伤心啊?还能劳烦你妈亲自给我打电话。”
“对不起。”赵捷望着他:“她打电话之前并没有跟我商量,我也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杜誉走近了盯着对方:“看你这黑眼圈,几天没睡觉了?难怪你妈着急。”
他的语气依然平稳,声音也不大,但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尖利如刀:“你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你是觉得你师父恨我,所以你要替你师父来害死我呀?”
“我没有,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过一丝一毫这样的想法。”面对这样的指责,赵捷百口莫辩。他绝望地想:这是我应得的。
虽然陈合英已经过世,但无论是杜誉还是赵毅,显然都没有从那场旷日持久的纷争带来的阴影里走出来。
“我以前压根不知道你和我师父的事,就算到了现在,我也没搞清楚他到底怎么对不住你了。”赵捷希望对方能够相信自己的话,即便希望过于渺茫:“我对你的心意和所有人都没有关系。和我师父无关,和我爸妈也无关。”
凭着这阵冲动的劲头,赵捷走近了几步,脱口而出:“我很确定我爱你,我从前没有对任何人有过这样的感觉。”
这番不仅让杜誉黑了脸,也让赵捷无地自容。
来吧,用最恶毒的话骂我吧,打我也行,都是我的错。
然而赵捷没想到,杜誉的反应很文明。
“爱有什么用?我能给你什么?你又能给我什么?”杜誉冷冷地问:“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是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小年轻吗?为了爱情什么都可以不要是吗?荒不荒唐?”
赵捷愣住了。
杜誉本以为这个问题能把赵捷逼走,可他没想到的是,后者仔细思考了一会儿,而后抬起头,无比真诚地对他说:“只要你想,我愿意把我能给的一切都给你。”
“我不需要。”杜誉反问:“那你呢?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我就是想跟你在一块儿。”赵捷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我想让你给我幸福吧。”
杜誉微微皱眉,觉得难以置信。
他活了三十多年,自以为什么人都见识过,可从没想到有朝一日会遇见这样一个年轻人,明明与他非亲非故,却偏偏要把一片热腾腾的赤诚真心掏出来塞到他手上。
是的,杜誉看出来了,这个人的确有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