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我大概是有点儿紧张了。”赵捷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表示认同。
可这实在是个过于拙劣的借口。
听了这话,李淑茵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之前那么多大场合你都没紧张过,偏偏为这次的小剧场慌了神?糊弄谁呢?”
赵捷自知理亏,生怕说多错多,不敢再说话。
李淑茵叹了口气,开始语重心长地规劝:“在这个社会上,常言说亲兄弟都要明算账。除了父母,少有人真心盼着你好呀。你的事不跟父母说、不跟你最亲近的人说,还想跟谁说?”
身为年轻人,赵捷听到这种话,第一反应却是不舒服。
见他如此表情,李淑茵叹了口气:“算啦,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明白这些干嘛?”沉默了许久的赵毅突然说话了:“人情世故、世态炎凉、尔虞我诈,难道还是什么好事吗?”
“别理你爸爸。”李淑茵无奈地笑了:“他昨天晚上受了点儿刺激。”
“怎么了?”对方越这么说,赵捷越是好奇。
他终于能把注意力从自己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中抽离出来,关心一下身边其他人的事,倒像是一种暂时的解脱。
“他老家的亲戚打电话来,说要翻盖新屋,手头上紧,想借点儿钱。”李淑茵解释道。
“这有什么可难为的?”赵捷不明白:“咱们家暂时用不到多少钱吧?给别人救急不好吗?”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赵毅穿上外套,没好气地说:“我出去买饭。”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借钱了。”赵毅出门后,李淑茵说:“那些人哪里是缺钱用?就是瞧见你爸爸这些年工作干得挺顺利,眼红而已,占不到好处就觉得吃亏。”
她挽起自己的头发,不知是在对赵捷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人都是这样,恨你有,笑你无。”
赵捷终于明白,原来今天早晨自家父母稍显莫名的感叹不止是因为自己。
“人都是这样?”他重复了一遍李淑茵的话。
“对,没有一个例外。人性里本来就带着自私、冷漠、固执和偏激。”李淑茵梳好了头发:“所以古人说过:‘防人之心不可无’。”
赵捷觉得这话很耳熟,忽然想起杜誉也曾提及。他疑惑地想:难道历经过世事的人都会这样认为吗?
不过他敏锐地体察到了对方话里的落寞与失望,故而试图说些什么以表宽慰:“妈,你太悲观了,不能总想着这些。人和人之间还是有好的一面的。”
李淑茵笑了,笑意很复杂,似是既因自家儿子的懂事和成长感到欣慰和自豪,又为自己作为家长竟然需要晚辈来宽慰而深感自责、愧疚和不悦。
“行啦,去把碗筷都拿出来,你爸就快买饭回来了。”李淑茵指了一下厨房。
这件小事过去,赵捷的心思难免又回到了杜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