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捷却觉得没趣儿:他当然知道自家母亲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分明就是说给他听的。
于是他低头吃了两口菜,再抬头时突然发现他们这一桌竟空了一个位置,就在老蒋边上。
“妈,还有人没来吗?”赵捷疑惑地问。
“我也不知道,进门的时候是你爸去签的名。”李淑茵转身问赵毅:“咱们这桌都请了谁呀?”
赵毅的脸色陡然阴沉了下去,伸手指了一下空位:“除了杜誉,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派头?请都请不来。”
赵捷正要把凉菜往嘴里送,听了这话,他拿筷子的手滞了一瞬。
好在没有人关注到他,饭桌上仍是酒杯与欢声笑语相交错。
活宝一样的司仪站在台上,一个劲儿拿两位新人打趣。赵捷看热闹入迷,完全没意识到来了一个人。
倒也怪不得他,毕竟全场乱哄哄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宋同和他那漂亮优雅的新婚妻子吸引了去。而杜誉也不声不响,他穿着旧布鞋,走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落座之后也只跟坐在身边的人打了招呼。
赵捷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他瞪大了眼睛,发现杜誉确实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来了。而且难得的,杜誉望着台上的新人,脸上竟然露出了些堪称温和与欣慰的神色。
“杜誉。”赵捷喊出了声。
他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了鼎沸的人声里,但杜誉听见了。
杜誉望向他,冲他点了点头。
赵捷有很多话想问他,于是转而对老蒋说:“蒋叔,咱俩换个座吧?”
“闹什么?”李淑茵白了他一眼,低声道:“老实一点。”
“没事,咱坐哪儿都一样。”幸而老蒋为人和蔼平易,非但不介意,还帮赵捷打圆场:“孩子高兴就行。”
“你还真来了?”一坐到杜誉身边,赵捷就迫不及待地问。
“你师兄结婚是他一辈子的大事,我能好意思不来随个份子钱?”杜誉笑了。
咂摸着杜誉话里的意思,赵捷又一次感受到了代沟。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这么想。”他说:“婚姻虽是终身大事,却不再是为了把两个人的一辈子死死绑在一块儿,而是因为爱情、想给爱情一个交代,而且结婚也不再是人生的必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