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盛瑾，沈菀便要回去，转身却看见了站在廊下的卫姝然。

从靖安侯府回来之后，她便被关了禁闭，原本瘦弱的身躯，如今更是单薄得像纸片一样，仿佛一阵风便能将她吹散了。

“菀菀，”她扬起一抹清瘦的笑意，期期艾艾道，“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兰池园吗？”

沈菀面露讶异，随即道：“当然可以，可是姝然姐姐的身体……”

“我没事的！”卫姝然赶紧道，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迫切，又露出了几分羞涩。

“我太久没出门了，再者，再过半个月，我就要去曲州了，以后再也没有与姐妹们一同出游玩耍的机会了。”

看出了她脸上的落寞与认命，沈菀轻叹一声，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那明日我便派人过去接你，你记得多带几件衣裳，山上冷。”

卫姝然脸上毫不掩饰的欣喜，雀跃地点了点头。

她悄悄抬眸看着沈菀，不着痕迹问道：“嫣然姐姐他们要去吗？”

“应该会，我听阿瑾哥哥说，他也派人送请帖去靖安侯府了。”

听她对盛瑾的称呼，卫姝然唇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嘲笑。

阿瑾哥哥？

叫得可真是亲密！

明明沈菀来了京城都不到一年，不管是卫辞、卫嫣然，还是盛瑾和卫皇后，都对她疼爱有加。甚至是建康帝，在她初次进宫，便把她封为安宁县主。

果然是人各有命啊。

挥别了沈菀，也没让青檀跟着，卫姝然慢悠悠地往自己那个偏僻的小院落走，忽明忽灭的光影之下，神色寂静如死水。

快了，她想要的，很快也能得到了。

只是不可避免的，要伤害到一些人了……

卫姝然悄悄在心里说了一句对不起，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浩浩荡荡的队伍抵达平秀山，才知晓此诗并非虚言。

漫山翠林如玉，清凉的山风中裹挟着浓郁的桃花香，举目望去，可见零星的几枝粉红的桃枝探出密林，如调皮伶俐的少女，羞涩地偷窥着这山中访客。

到了兰池园外，那园子大门敞开着，满地的粉桃花瓣，将整座园子装点得如同仙境一般，让人不禁赞叹，又心生怜惜。

盛瑾在来时已经想好了。

他可以带着沈菀去山中打猎，也可以去山顶看日出日落，还可以在桃花树下弈棋对酌。他最爱看她醉酒之态，脸颊驼红，双眸盈盈，定是比桃花酒还要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