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麟来回走动坐不住,眼睛时不时瞥向后院拱门。自王爷来到麟州以来,他是第三次来此拜访,做贼心虚使他只想远离这里,但现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情,也瞒不下去了。
元景心里不待见,不紧不慢走着,谁知刚到拱门,外院的人竟是直接跪在了他的面前,嘴唇发抖,颤颤巍巍。
元景垂眸瞧着跪在面前蓬头垢面的人,远没了往常的风光,似是没见着跪着的人,绕着坐到木椅上。
“韩城主这是怎的了?”他暗讽道:“遭报应了?”
“王爷莫要开玩笑,属下可是在尽职尽责管理陛下的麟州。”韩麟神色凝重。
相比韩麟,元景却随意的多,令陈捷去沏了壶茶,摸索着沈澜买的玉,“是吗?最近可是听闻麟州百姓谈论城主勾结犬戎之事啊。”
一字一句,心平气和,听在韩麟耳中,却如同道道惊雷闪电,他脸色终是黑了下来,咬牙道:“王爷都说了,是百姓说的,百姓就喜欢随意传谣言。若是有证据,那属下肯定认罪,若是没有,王爷总不能对我屈打成招吧?”
元景略微思索一番,道:“屈打成招也未尝不可,自然要看城主的意思了。”
韩麟嘴硬道:“子虚乌有的东西,王爷莫扣帽子。”
知晓韩麟这人不到南墙不回头,元景自然也不急于一时,“今日来可谓何事?”
“王爷也应听闻了城主府上死了人。”韩麟切入正题,道:“死的乃是麟州府的记账师傅,仵作验尸说是昨夜丑时死的。”
元景手上动作顿了几秒,而后又恢复了方才的模样。
韩麟道:“总归麟州是江南地界,江南是王爷的封地,在王爷回来的日子出了这些事,自然就是属下的失职,属下会给王爷一个答复。”
元景嗤笑出声,将茶杯斜着放在桌面,道:“城主大人,你说这个杯子若是歪着,还能不能站起来?茶水撒了还能从地上找回来吗?”
韩麟再怎么装傻,自然也听得出来元王爷要表达的是什么。
当一个人已经有了使人起疑的地方,就永远不会被人信任了,就如同歪了的茶杯和撒了的茶水——一个站不直,一个找不回。
他以为自己只要将消息封死,将不信任的人弄死,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然而如今看来,元王爷早就知道他这些小伎俩且只是在看他下一步该干嘛。
元景淡道:“你那些个伎俩,在我眼里可不够看啊。”
绕是再硬着脑袋,将话说到此,也该有自知之明了。
“三年之前犬戎的王子刻稣来找过我,让我替他打开犬戎与江南的盐引道路,并说会给我一笔不小的银两。”韩麟道:“那记账师傅乃是江南知府安排过来观察盐引是否发往犬戎的。”
盐引自古就出自江南,江南的盐引乃是朝贡之物,每隔一年便要献上一次,今年的盐引迟迟未来,再加上江南地区小官实名上奏折参江南知府同麟州城主霸占盐引,与外勾结,元帝才将元景派了下来。
霸占盐引是小事,对着施压就可以,但与外勾结却是大事,何况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
“那记账师傅记的账只有盐引引入犬戎?”元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