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聿诚止语,垂眸。
“真被我说中了?”关山玥笑出声,揶揄道,“叫你年轻的时候不努力去当个老师,现在小姑娘都不好你这口老气横秋的腊肉,已经不是看脸时代咯,加油啊臭小子。”
宋聿诚当母亲的嘲笑是耳旁风,继续翻旧相册。
这本相册的年份应该是他小学的时候,前半部分有几张父亲的照片,以及许多山月美术馆的记录。
翻阅中途,页面扇出股浅淡的花草气,一朵干枯的花夹在中央印在眼帘。
宋聿诚眸光顿了顿,轻轻捏起茎秆。
花颜色早已褪成枯黄,从花瓣形状能大致判断出是飞燕草。
“妈,你夹进去的?”
干花脆弱,宋聿诚轻放回相册。
关山玥伸长脖子去看,眯起眼,皱着眉想了很久,恍然大悟:“你自己放进去的东西不记得了?”
宋聿诚问:“什么时候的?”
“小学里有一次你偷偷摸摸去美术馆住了几天,后来是你小叔找到的。一个人睡在监控室里,发着高烧,也不知道你那时候的小脑瓜子在想什么。”关山玥仔细回忆着那天的事,“手里呢一直拿着这花不肯放,嘴里念叨着要等一个人,小叔说大概是那几日参观美术馆的哪个小朋友陪你玩了几天。你病了两天,退烧之后又不爱说话了,我就觉得你那段时间有些烧坏脑子,你再想想,是不是不记得了?”
“稍微有点印象。”
“所以你在等谁?是做梦了吗?”
“不是。”宋聿诚关上相册,凝了凝神,脑中有个模糊的影子,“好像是个”
小姑娘。
那是父亲去世的第三年。
母亲已再嫁有孕,宋家也渐渐找不到他父亲存在过的影子。
唯有他的生活被按下了停止键。
他不甘就此抹去父亲的记忆,好像那些人心中毫无分量。
像只迷途失群的野鹿,他躲进了美术馆去宣泄怨念。
那是现实世界里,离父亲最近的地方。
秋天降温降得突然。
打点了馆里值班的大爷,替他隐瞒行踪,就这么在里头住下了。
他不是想离家出走,只是那几天,母亲临盆,他心烦得很,想一个人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