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境贫困,又离得太远,不能像廖为安那样提前预订,现在只能现找一处住的地方。
宋豆丁上次来岳南府,还未看到这等光景,现在看到了,心中难受,“夫子,我们不能帮帮他们吗?”
“放心,他们不会找不到住处的。”周自言太了解各地人民对科举的看重,“只要他们肯愿意,多的是人家收留他们。普通百姓只盼留下一点印象,将来他们若是高中,能记得还一份恩情。”
“原来是这样,那就好了。”宋豆丁那点小小的酸涩终于被安抚,他也不用对于自己睡大床而有愧疚感。
省试的声势浩大,全然不是府试能比拟的。
考试那天,他们一行人早早来到指定集合的地方。
还是府试的那处考棚,而此时的考棚外,已经被重兵把守。
一字排开,牢牢守住这处考试之地。
为首的那名带刀之人,正是之前在钟知县那里见过的陆明学,陆大人。
此时的陆明学,一身棕褐软甲,腰配红穗银刀,站在最前方,俯视着前来的考生们,不苟言笑,威严至极。
“娘嘞,陆大人好吓人。”宋豆丁从没见过这么吓人的陆明学,忍不住往周自言身后躲了躲。
周自言把宋豆丁拎出来,小声道:“看到了吗,这才是当官之人本来的模样。之前那么亲切和蔼,不过是场合不对,加上又对你比较欣赏罢了。”
宋豆丁看着陆明学,明白了,原来当官的人,都是两张脸。
一张脸用来亲近别人,一张脸用来吓唬别人。
陆明学带来的兵分成几队,各有一人代表各府,手上还拿着一块木牌,称为‘照准牌’,以县为单位,考生属于哪个县,就跟着哪个小队伍站好。
若是敢大声吵嚷,兵爷的银刀也不长眼。
周自言和廖为安不属于考生,不能跟着进去。
只能目送宋豆丁和宋卫风独自进入。
府试还分哥儿队伍,到了省试这边,全都一视同仁。
管你哥儿女娘,通通排到一个队伍里。
顶多就是在搜身的时候,换一换人。
二十人一组,缓慢前行,如此窒息的场景,已经保持一个时辰之久。
所有陪同的百姓全都大气不敢出一下,生怕惊扰那些拿武器的‘兵痞子’,连累即将进场的考生。
县试的时候,宋豆丁最小,所以他给人的印象最深。
到了府试,像他一般大的孩童多了一倍。
而现在的省试,多的是正直年少的考生。
放眼望去,最小的考生竟然可以划到五岁。
而最大的考生,竟然是头发花白,耄耋之年的老人。
这些人,有的只穿着一双草鞋,有的却华衣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