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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来码头寻活儿干的人全都聚集到此处,皆穿着粗布短衣。

吵嚷喧哗。

等待第一艘靠岸的商船。

周自言却一身黛配颂绿宽袖行衣。

长身玉立,颇有苍松翠柏之风。

虽然行衣布料粗糙,可大带尾部垂于腰间,还系着两枚精致玉扣。

衣身两侧开叉,更是隐约可见白色绸缎里衣。

周自言知道自己与周围脚夫格格不入。

但他只是看着一袋又一袋粮食,一箱又一箱行李,慢慢堆满整个码头。

这些就是今日要搬运的货物了。

周自言做足了心理准备。

用襻(pan 四声)膊把袖子固定到肩部。

可他养尊处优近十年,刚把粮袋扛上肩,就听到一声‘咯嘣’。

非常清晰。

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是出意外了。

这清脆的响声,多半来自他的老腰。

“哎哟,真是要了老命了。”

周自言簇起两道飞直长眉,扎着马步撩起衣袍,双腿打颤,就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体力活还是比他想象中难做。

唉!不做也得做!

他一路南下,已经花光了所有钱财。

现在身上分文没有,他还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在这里。

只能找一些零散的体力活干。

提到过去,周自言一片感慨。

他上辈子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老师,却意外魂穿到这个架空的大庆朝。

原身和家人都因为水灾,已亡故。

他穿来时,原身只有十五岁,毕生梦想便是考上科举。

为了感恩原身,周自言努力啃书三年多,终于在十八岁那年考上状元。

起初虽然是为了实现原身的梦想,可他也有自己的少年抱负,也想在这个历史上没有记载的朝代大展拳脚。

整整七年。

周自言一步一步,可谓是鞠躬尽瘁,励精图治。

终于成为大庆朝最年轻的左都御史。

只是后来发现,现代知识并不能改变这个朝代。

理想的火苗被无情熄灭。

二十五岁的周自言在御书房,和当朝天子敬宣帝不欢而散。

于是第二天,敬宣帝的罢官圣旨就摆到他面前。

周自言板着脸,把辞呈递给传旨公公。

他空落落来到这个时代,走得时候也什么都没拿,同样空落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