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认为上辈子关心着自己的人不好。
但是……
惠惠把下巴搁在甚尔的头顶。
甚尔是不一样的。
察觉到他的动作的甚尔脑袋后仰,试图跟自己的儿子对视:“怎么,累了吗?马上就能到家了哦,今天的晚饭是我中午吃剩的外卖,嘿嘿,你最爱的父亲给你留了一整条鳗鱼当做晚餐哦,感到幸福了吗。”
惠惠的目光放空:“……嗯。”
甚尔:“你说啥?没听清。”
“我说,”惠惠心想,这么对比下来,上辈子的自己是不是就显得太可怜了,“我说,我很幸运。”
甚尔可比上辈子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好多了。
“回家吧,甚尔。”
“哦,”神经大条到已经完全习惯了惠惠的沉默寡言的甚尔,此时并没有察觉到惠惠心情的异常,他抓住惠惠的小腿,往家的方向慢跑,“回家吧!”
“话说你在家喊你老子的名字就算了,在外面也喊是不是就有点过分了?虽然老美那边的小孩似乎也可以这么直呼大人的名字,但是吧,你不能让你爹老得不能动,躺在床上回忆过去时,只能想起一次儿子喊自己爹地的记忆吧?”
“这样可是很可怜的哦,是养老院的护工听了都会给我多盛两碗饭的凄惨程度哦。”
“啰嗦,快点走。”
“知道你害羞——哎呀!别扯老子头发!你不知道中年男人的头发比黄金还珍贵吗?!”
“……”
“啊等等,跑太快了,好像有沙子飞进眼睛里了,儿子快下来帮我吹吹。”
“……”
“干嘛呢惠,快点下来帮我——”
“……”
“惠?”
甚尔愣住,他闭着眼睛,没有等到惠惠的回应,并且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发现,握在掌心里那散发着热量的小腿,消失不见了。
“惠惠——?!”
7
“……连我的性别都不知道,还给我起名‘惠’的父亲,现在还厚颜无耻地活在人世。”
谁?
谁在说话?
甚尔努力睁眼,却只觉得身边的温度骤降,眼前的漆黑让他的嗅觉变得更加敏感起来,他甚至闻到了雨后湿润的土壤才会发出的腥味。
这很奇怪,他去学校接惠惠放学的时候,明明还是个艳阳天,这种味道是从哪里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