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天大笑话。
若他们真有那样的能力, 为何连一场海啸, 都难以逃过?
就连所谓妖祖遗躯的浮鲸岛都随之覆灭, 无力庇护他们?
那场海啸……到底有什么特别?
她攥紧拳,不自觉得回忆起那场灾难。天际黑云压顶,电光流窜, 海浪像一双高高扬起狠狠落下的巨掌,碾碎蝼蚁般的他们。
封默告诉她, 那是天灾, 可有没有一种可能, 那场海啸其实是人祸?
他是不是什么都知道,却从来没有在她面前透露过只言片语,独自承受了近四十年的煎熬,以此换她三十多年无忧?
“在想什么?”祁怀舟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打断她的思绪。
林风致松开掌,抬头望向他——这个最初费尽心思将她留在昆虚的男人,仍如霜雪般苍白虚弱,可那双眼却透着无从看穿的秘密,她看不透他。
“没什么,就只是静静罢了。”林风致淡道。
天色尽黑,她已在化云之境独自坐了一天,却还没有离去的意思。
祁怀舟看着不远处装着晶簇的箩筐仍是走时模样,她竟忍得住没有炼制它们。
“连灵宝都打动不了你,看起来不像没事的模样。”祁怀舟一撂衣袍,在她身边坐下。
“不想说。”林风致懒洋洋地回答他,“让你安排的事,你安排好了吗?”
不知几时开始,她已经使唤上他了。
“嗯,已经把你的意思传达给各山山主了,时间定在三日后。”祁怀舟回道。
“祁怀舟,昆虚宗还有哪些秘密,你没有告诉我的?”林风致今日不想理会宗门的琐事,便问道。
“昆虚宗有万年历史,裴凛寿元又比昆虚多了一倍,几万年的光阴,秘密多了去,你想听哪桩?我知无不言。”祁怀舟回她。
林风致哪一桩都没问,只转头逼望他的眸,笑道:“裴凛?他不是昆虚的师祖吗?你为何直呼其名?”
从她认识祁怀舟的那天起,举凡提及裴凛,他就从没用过敬称。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有着小兽看到猎物的兴奋与试探。相处久了,他都忘记,她也是只有爪牙的小狐狸。
“我要是说,这世间可以让我用敬称的人,并不存在,你信吗?”祁怀舟笑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那股孱弱一扫而空,眼底迸发出无与伦比的气势,睥睨世间万物。
哪怕只是转瞬即逝的光彩,也依旧让林风致心头震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