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数竞小组里的同桌看着她的作业,把最后一题思路理顺后跟她闲聊起来,也不知说到什么,对方突然问起她的鞋:“你这鞋是在哪里买的呀?我在城东那家都没有看到这个颜色。”
周琎有些惊讶,低头看鞋时,发现她和同桌的鞋上有一样的字母标识。
周琎对品牌没有太深的概念,除却因为太过出名而被迫记住的某克某达斯外,对剩下的牌子一无所知。
在和陈思芸一起逛街边小店时,看着各式各样的鞋子,也只以为是各有各的设计,很难想到有时一个字母代表的就是一种品牌。
但在电光火石间,那些因为她太过迟钝始终没有串联起来的东西一下变得清晰分明,原来这是一双盗版鞋。
找不到这样的配色,是因为这个牌子原本就没有这种配色的款式,周琎脚上这双完全属于盗版工厂的再创作。
对方的语气是全然好奇,还带着一点渴望,似乎确实喜欢这种款式,希望也能去哪买上同样一双。
周琎双脚向后,鞋面朝着地面,以一种躲藏的姿态蜷缩,害怕再和对方那双货真价实的鞋子放在一起,某些地方的粗糙做工会不可避免地突显出来。
也许看着看着,她就知道这是一双假鞋了。
周琎对着同桌,神态自然:“我也不知道,是我妈妈买的。”
同桌有点失望,但也不纠结,还想说点什么,看到周琎身后,朝她努努嘴示意。
周琎不明所以,回头,看到陆靖文,他拿着试卷站在那里,不知道等了多久。
她的身体一下僵硬。
如果是其他人,她不会那么担心,可偏偏是陆靖文,有时候敏锐得令人喘不过气来。而且她也不想再在他面前这样,既狼狈又虚荣。
周琎接过卷子,避开陆靖文的目光。
她想将这双鞋藏起来,任何偶然停留在它身上的目光都烫得令人受不了。她回家时自行车蹬得比以往都快,老旧的骨架经不起这种折腾,哐当作响,但没有一次散架,始终苟延残喘,只是姿态难看。
周琎到家,脱下这双鞋,放进柜子深处,打开电脑,在新兴购物网站上查询鞋子价格,发现要几百到上千不等。看到这个价格,心里最后那点不切实际的期望也落空,她这双必定是双假到不能再假的鞋。
周琎又开始穿回原来的旧鞋。
陈思芸过了一段时间才发现,问她为什么不穿新鞋,她对着陈思芸,有些说不出口。
她知道陈思芸不了解那些品牌,对她来说,一双鞋子舒适、耐穿就很好,把好好的一双鞋舍弃是非常浪费的行为。
她很希望自己也是这样,但她做不到。
周琎只能说:“我不喜欢,我穿原来这双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