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尴尬地笑说:“大概也是趁着方少将在外面打仗,觉得自己成了‘有团结价值’的,可以借机威胁政府一下吧。”
“哼,其实肯雅塔做的也没错,就该让他们都去远星系待几天……”
巴特蒙嘟囔着,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严令军部上下,尤其政府卫队,不许搞出事故啊。”
秘书当然知道,这几年联邦政局混乱,前总长就是因为此类事件下台的。
巴特蒙总长当然对此格外敏感。
她忙点点头:“是,阁下。”
与此同时。
一艘来自远星的老式机甲悄然脱离了战场,绕过守军的封锁,向着桑谷星驶去。
机甲的驾驶员,也是这艘机甲上唯一的士兵,是一位十四岁的年轻尉官。
他激动而忐忑地回忆着首领温和的笑容。
“你愿意帮我一个忙么?”首领温和而疲惫,令人不自觉心生怜爱,“我先告诉你实话,这会是一项有去无回的任务,你会为此付出生命。”
年轻尉官战栗了,他想起自己的表妹丽莎,忽然觉得自己并不是很想离开她。
“算了,还是算了。”首领忽然蹙起眉头,回首呵斥副官,“怎么选了这样一个年轻人来?”
“年轻的人应当活着,活着去看我们花团锦簇的新世界。”
首领的手搭上了他的肩头:“回去吧,小兄弟。”
那一只多么纤弱,多么冰冷,又多么有力量的手。
他想起跟从首领的那无数个日日夜夜——
一开始,他们只有很少的人。
首领甚至不舍得点灯,每天都会在月光下翻看着那仅有的、已经破烂的材料。
他似乎知道自己是不合时宜的,也从不将自己的理想宣之于口。
他只是很实际也很努力地为他们寻找房子、食物、水源、衣物……让他们的生活条件好一点儿,再好一点儿。
而他自己,不在乎吃喝,也不在乎住所,把满腔心事都留给了那一张张破烂的星图、偶尔从廷巴克图流传出的手抄本联邦书籍。
他的联邦通用语很流利,因而努力收集联邦名将们撰写的军事教材、学者们写下的复杂艰深的政治哲学著论,尤其对关于“叛乱军”的文章论著感兴趣。
首领虽然不大说话,可每每当他望向联邦所在的星域时——
所有人好像都能听到他无言的、却无比炽热的心声。
据说,他在每日不辍的日记中写下:
“如果我辈此身此生负有原罪,注定承受这铁骑与鲜血交织的宇宙无穷的恶意,那就奋斗终身、献出所有——”
“直到伊甸之光永久辉映我的孩子们。”
为了孩子们,为了丽莎和他未来的孩子们。不,他已经死了,他不会有孩子了,那就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