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晚臣眼睛却干涩得更厉害了。
他语气无力:“别在救了我的命没多久以后,自己都还躺在病床上的时候,还去关注我这个行动自如的人……的心理健康。”
“我确实愧疚难过,但我也不会像你说的那样,认为你留下才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当时你带着病人走,我留下,那也不是不可能的情况,不是吗?”
“只是我没有反应过来,也被医生的身份束缚。表面上是为了救助病人,实际上贪生怕死,还自以为是的以为,是没有办法,才只能把你留在那里……”
贺晚臣情绪又低落了下去。
但他低落的持续时间并不久。
没有道理让自己躺在病床上的未成年侄子,去安抚他这个行动自如的成年人。
贺晚臣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不过再多的可能,归根结底也只是可能。我……只是有点不能原谅自己。”
“——无法原谅自己做了这种事。”
让未成年人垫后,自己逃跑就算有着病人的原因 也将注定成为他一生的阴影。
贺晚臣强行牵起嘴角 以故作潇洒的姿态说道:“正好给我动手术的同事说 我的手以后 可能没办法进行精细的外科手术了。他先前还问我要不要转到门诊 我想了想还是算了。”
“贺家也不缺我这口饭。”
这句话落下以后 空气几近停滞。
贺家确实不缺他这口饭 但亲兄弟都能为了利益 防止贺晚臣跟贺景同爷爷亲近 从而获得股份红利 就间接将他推到魔都 还美其名曰 那是年轻人的城市……
这事儿怎么看都不厚道。
而作为高中生的贺景同 即便被爷爷指定为继承人 但他在这个学习的年纪 也谈不上什么继承家业。
那个成分复杂到让人无话可说的家 无论怎么想 都不是心里有了创伤的贺晚臣 适合疗养的地域。
“一定要回去吗?”贺景同看向贺晚臣。
“也不一定 也有可能等恢复的差不多了 去到处旅游一下什么的。魔都的环境还是比较内卷的 要知道我可是请好了假 都没来得及接你 就被突发情况拉回去接手手术。”贺晚臣故作坦然。
选择做医生 而不是和自己亲哥利益纠缠 最开始就是他的心愿。
当下可以说是愿望实现 也可以说是彻底破灭。
自己的事未来可以慢慢思考 现下的贺晚臣 其实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贺景同。
男人握了握拳头 低头又抬头 反反复复了好几遍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