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腰间取出手绢,想要替她拭泪,她又往里侧了侧,好似不想让我看到她的脸。我想到她脸上狰狞的伤疤,抿了抿唇,只是将手绢递给了她。
我将屋里稍作收拾了一下,端起装着血水的盆,道:“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
她哆嗦了一下,仿佛要侧过来,却只是略微动了一下,便又躺回去。
我推门出去了,将盆放在外面的台阶上,又返回来,问她:“想让我留下陪你吗?”
她脑袋动了动,仍是同刚才一样,略微倾了一下,我不晓得她这是允了还是不允,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回我院里去。
我今晚没去看小七,因着我的气还没消,不大愿意见到她,第二日我也没有去她哪里,第三日第四日,连着好几日都没有去,这段时日我留在浣衣坊全心全意照顾哑女。
那晚我同她说第二日还会来,她竟给自己戴上了一个黑色的面纱,似乎很不愿意在我面前露出她的脸。
我心里有些异样,表面却若无其事,有时还会透过那层面纱,偷偷窥一窥她的脸。她不让我瞧,我偏要瞧。
她十分敏感,察觉到我的注意力在她身上停留一会,就侧过身,用背对着我。
我有些尴尬,放下筷子,心说不看就不看嘛,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看。她见我放下筷子,立马拿了一双新的递给我,我失笑道:“干嘛,我筷子又没丢。”
她冲我比划了两下,意思是让我快点用饭,她还有衣裳要洗。
我皱眉道:“你伤还没好呢。”
她又冲我比划,我看不懂,但我大概能够明白,她母亲在这里做工,如今她母亲不在了,活自然就落到她身上,倘若事情没做好,拿不到工钱不说,说不定还会被逐出贾府。
“你只管养伤,衣裳我来洗。”
她一个劲冲我摇头。
“不是白给你洗,等你伤好了,就来我院子里,替我洗衣裳罢。”
她看起来很不情愿。
我气道:“我的衣裳可比你平日洗的那些干净多了。”
她依然不情愿。
我放下筷子:“我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