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童怜不禁叹了口气。他迅速将衣衫穿好,又随手给自己挽了个发髻,插上发簪。
看着镜中的自己面上毫无血色,童怜只能伸手在唇瓣上擦了许久,一直到嘴唇被蹭红了他才终于罢休。
婥月便是在这个时候来的,她见童怜已经梳洗完毕,于是扭头瞪了拾六一眼,轻声道:“我就说大人自己能束发的,你还硬要把我拉来。”
乍一下拾六只觉得自己冤枉,他抬头看向童怜希望他能替自己解释两句,可童掌印现在只担心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撑得过一会儿的一个半时辰,哪儿还管的上拾六的这些事儿啊。路过拾六身边的时候,童怜抬手拍了拍拾六的肩膀,随后又道:“你们忙自己的事儿去吧。婥月去泡两杯茶送到小书房。”
婥月方才就在烧水准备泡茶,可水刚才烧开就骤然被拾六拉了过来,再加上童怜现在的吩咐,婥月一时间更嫌弃拾六了。她对着拾六冷哼一声,完全不顾拾六一脸茫然准备开口解释的神情,然后就转身对着童怜欠身道:“是,奴婢一会儿就把茶水送过去。”
眼见着童怜和婥月都离开了,拾六指了指自己,又指了一下童怜和婥月的背影,只觉得自己有口难辩。他叹了口气:“哎,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拾六方才感叹完,可紧接着就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微微皱起了眉。
童怜体寒怕冷,方才屋里的地龙对自己而言也只是稍微有点儿太热了,可对现在尚且病了的童怜却是不会热的,那么之前童怜额头上的汗又是从哪儿来?
他走进屋内,看着桌上堆成几摞的奏折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伸手随便取了三五本。
谢恩折、请安折、议事折,好几种奏折都被归在了一起。
拾六是知道童怜的性格的,但凡是同一类型的奏折他在第一次粗阅的时候都会放在一起,一些不讲事儿的折子让季越看完随便写几句批语就行,将时间主要放在那些议事折上。
从长宁元年刚开始接触朝政的时候童怜就是这么做的,一直到现在这习惯也未曾更改,只是现在……
拾六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童怜哪儿有不对劲了。先前自己看见童怜脸上的汗水,分明就是因为他做了什么事儿,而且还是童怜知道他们一定不会允许他这么做的事情,而后来让自己去叫婥月,估计也是他要撑不住了,所以想要支开自己罢了。
思及此,拾六心底骤然生起一股无名的怒火。他的手倏而用力,近乎咬牙切齿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吧,童掌印。”
在小书房的童怜像是突然感受到了什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孙华池见状,假意关切道:“怎么,掌印是身子不适吗?怎么突然开始发颤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