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怜暗自估摸了一下时间,最终还是摇头拒绝道:“不必,我现在就起身洗漱更衣,孟苋,你去传膳吧。”
想着自己一会儿出宫要去做的那些事,别说是洗漱了,就连用膳时童怜都没有再同以前那般慢条斯理。
他吃了小半碗粥就停下了筷子,方才准备叫孟苋去备马车,可紧接着孟苋就端来了一小碗梨汤。
孟苋将梨汤放在童怜面前,说:“奴才见童大人没怎么吃,嗓子又似乎不太舒服,就叫人去做了这梨汤,童大人稍微喝些吧。”
眼见着童怜准备皱眉拒绝,孟苋立刻道:“陛下上朝前就叫奴才准备好了车马,只是千叮咛万嘱咐同奴才说一定要等到童大人用过今日的药了,才能让您出宫。”
听到这儿,童怜哪儿还能不知道孟苋话语中的意思啊。他抬头看着孟苋,似笑非笑道:“孟公公是在威胁我么?”
孟苋不是没见过童怜露出这种表情,只是随着这神情语气一起来的,往往是要落下铡刀的时候。
察觉出童怜身上的三分怒意,孟苋立刻就慌了神,他低着头后退了两步,直接跪在童怜面前,浑身颤抖道:“奴才不敢,奴才也不过是按陛下叮嘱命令的行事罢了……”
见着孟苋突然跪下的架势,童怜却是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化作一抹更真诚些的笑,他说:“你起来吧,我不过与你开个玩笑罢了。”
虽然说是这么说的,可孟苋依旧不敢将方才的一切淡忘,他逐渐将加速了的呼吸放缓,等抬头时才发现童怜已经将自己先前端给他的梨汤喝了大半,里头的梨子也吃了点儿。
察觉到孟苋的视线上移,落在了自己身上,童怜拿出随身的帕子擦了擦嘴角,问:“这下孟公公可还算满意?”
听到这话孟苋骤然低头,也不敢多说别的什么,只应了句:“奴才不敢。”
确认孟苋此刻的恐惧真真切切,童怜也不打算继续吓他,只是起身说:“将药煮上吧,一会儿端去小书房。”
经过方才的那些,孟苋现在是半点儿不敢反抗质疑童怜的命令,等等确定童怜已经离开了,他才松了口气。可同样的,也是这口气终于松到底了,孟苋才发现自己竟是因为害怕出了一身的汗。
以前,或是说一两年前他都可能不知道童怜刚才骤然生气的原因。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孟苋自然知道不管自己做什么,童怜都会演这么一出戏,目的也不过是给他,或是给宫中的其他太监宫女看罢了——为了跟他们说,就算是现在他也不是后妃,只要他想他仍能是前朝那位能只手遮天的掌印太监。
等药煮好后,孟苋片刻不敢耽误,直接将药端去了小书房。与他所想的不太一样,童怜并没有去动小书房中的奏折,反而将他先前入宫时带的话本都整理了出来,码在贵妃榻的小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