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那道过分熟悉的声音、称谓,童怜骤然睁眼,入眸便是身侧一身玉色衣袍的季越。
见童怜惊醒,季越脸上是毫不遮掩的惋惜,好像是在后悔他刚刚开口出声似的:“怜怜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
“陛下于下官身侧,下官怎敢入眠?”童怜回。
得到答案,季越脸上有一瞬的不满。至于到底是对什么不满怕也只有他自己知晓了:“怜怜可以睡的,朕年幼时也曾在怜怜床榻边守过。”
“今时不同往日。”童怜冷冷道。
或许也是童怜急于撇清他们昔日情分的语气惹恼了季越,又一次热脸贴了冷屁股的绥宁帝终于端起了帝王的威严:“昨日朕派孟苋来去掌印所写经文,结果却只取回三遍经文,朕夜里思来想去感觉应是孟苋分量不够,是以今日朕亲自来监督掌印抄经,不知掌印意下如何?”
他都已经将话说到这份儿上了,童怜岂有说“不”的权利?
“臣接旨。只是还请陛下先移步小书房,待臣洗漱完毕后自会过去。”童怜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
季越轻笑一声,视线却是丝毫没有从童怜身上移开:“朕怕掌印赖账啊。”
童怜没想到季越能幼稚到这种地步,可他不愿离开自己也没其他办法赶他,便微一点头,直接掀开了被褥。
苍布估计是早就知晓自己会被季越闹醒了,于是早早就将热水与巾布备好了。童怜伸手探了下一水温,入手的只有丝毫温热,想来季越守床当真守了许久。
童怜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洁了面,感觉到背后的黏腻几乎没怎么思考便退下里衣,用巾布擦拭身体——至于他身后的季越?童掌印怕是早就故意忽略了背后那道过分炙热的视线。
这还是季越第一次看见童怜衣衫下的躯体,与曾经自己所想的一样单薄,浑身好似没几两肉似的,只是季越从来没设想过,童怜的后背竟是这般……满目疮痍。
童怜很白,哪怕以前整日在太阳下跑也未曾晒黑丝毫。可正因如此,他背后的道道伤疤才显得格外显眼,硬生生将面前这宛若精美瓷器的胴体破坏的一干二净。
童怜:“劳烦陛下将您手侧的衣衫递一下。”
季越骤然被童怜的声音唤回了魂,下意识地“嗯”了一声,一直到发现童怜朝着自己手边看才想起来刚刚童怜所说的话。像是为了掩盖什么似的,季越再次开口:“你身上的那些是……”
“一些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