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之上,他顾及到季越的帝王威严,并不打算直接发作,可下了朝他甚至不顾孟苋等人的阻拦,径直闯入御书房,开口呵斥道:“季君兰!让童怜负责祭祖仪式,你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
“皇叔,朕的表字叫‘明安’。”季越早已预测到了季青和的震怒,将手中毫笔搁下,抬手招来孟苋,让他上了杯热茶。
季青和本就与童怜不对付,又如何会愿意唤童怜给季越择的表字?他深吸一口气,稍越过了对季越的称呼,勉强心平气和地问向季越:“你好不容易才削弱了童怜手中的权利,又将与他走动较多的官员都削了官,此时再不夺童怜手中的掌印金令,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闻言,季越却是不禁冷笑出声:“收回掌印令,然后等着皇叔派人去杀他么?”
被戳破了心思,季青和丝毫不脸红,甚至理所当然地点头应道:“是。他不光害死了我的两个皇侄,还设计杀死了皇兄皇嫂,难道我还不能替他们报仇么?”
“当然可以。皇叔先前不也这么做过了么,只是不小心失败了而已。前两个月,在朝安寺时。”季越点头,将手中杯盏搁在桌上。
青瓷与木制的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可却因为殿中无人说话,反倒显得这声轻响格外清晰。
季青和不自觉咽下一口唾沫:“你知晓了?”
“是。”季越淡然应下,重新将视线落在自己才看了一半,甚至尚未寻出重点的奏折之上,“皇叔,如果朕现在收回掌印令,唤回守在童府之外的御林军,明日朕还能瞧见活生生站在朕面前的童掌印么?”
季青和没有说话,或者说他没有给予肯定的答案。
这显然也在季越的意料之中,他莫名勾唇一笑,继续道:“既然如此,朕便更不能将它们收回来了。”
“陛下,您不该如此心软。”季青和说。
季越敛下眸,重新执起手旁毛笔不再言语。一旁的孟苋立刻会意,低着头快步走到季青和身边,朝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王爷,陛下要看折子了,还请您先回去吧。”
季青和看了眼案桌前的季越,叹气后才终于点头,跟在孟苋身后走了出去。
听见御书房的门开了又合上,季越一目十行扫了一眼折子内容,手中毫笔一顿,看着话里话外暗示着希望他收回掌印令的折子,直接伸手将其翻到最后,瞥了一眼写这道折子的官员的名字。
大理寺丞,凌白。
季越阖眸,不禁开始思考,凌白的这一道折子又是否会是童怜所授意的呢?他不信童怜真的想要退位让贤,可若自己真的听了凌白所言,童怜又会是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