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说,我的职责是保护他。”零九微微摇头,但是视线却依旧落在不远处的童怜身上。
闻言,拾六忍不住轻笑一声,对着季越微抬下巴道:“你听见了?你欠他的还不清。”
季越抿唇:“已经结束了。”他转身,朝着主位龙椅走去,“我会让童府的太医回来,若是他能挺得过去,这几年的恩情仇怨便都算是有了个结局,若是不能……”季越沉默片刻,似乎是在思考应当如何将自己所想说清楚,“朕会以掌印之礼,送掌印大人离开。”
“那我便替童怜多谢你了。小皇帝!”拾六冷言道。说完他挥开侍卫,在童怜身边蹲下,在他身上点了几下,又扯下一块衣角草草替他包扎了一下。
“等等!”季越突然道,“将他一起带走。”
季越所说的“他”自然就是零九。
拾六说:“做不到。他只听童怜的。”
虽然拾六在宫中不紧不慢,但是离了季越的视线却是一刻也不敢耽搁,也顾不上童府的马车了,抱着童怜直接运起轻功离开。或许也是季越先前下过命令,拾六大白天在皇宫飞过,竟然也没引起任何骚乱。
童府内姜之渔是早就知晓童怜他们的对策的,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姜之渔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现在只等拾六将人带回来了。可即使已经做好了打算,在看过童怜的伤口时,姜之渔的眉心依旧未曾舒展。
太医院的人早就已经离开了,整个童府就他这么一个大夫,只是童怜现在的情况却是让他这个自称神医的人,一时间也有些不知应该如何是好。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说:“去准备些羊肠,清洗干净送来。再煮碗麻沸汤,一定要快!”
只听姜之渔的语气,所有人便都知晓了事情之紧急,甚至都没有伤春秋悲的时间,他们便循着姜之渔的话一窝蜂离开了。
“拾六,你留下。”姜之渔突然说。
“好。”
整整一个晚上,直至天欲破晓,姜之渔才堪堪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便只能等了。”
宫中的季越一边批阅着奏章,一边听下属的汇报,当他听见童府中的大夫终于歇下时,一直悬着的心又猛地一震,连带着朱笔也往一侧滑了出去。
他深吸一口气,提笔将那个字划去,将整份奏折往手侧一甩,径直拿过后面一本折子,装作漫不经心道:“那大夫是如何说的?”
“他说,若是童……怜,明日不烧起来,应当无甚大碍。”
“应当?”季越皱眉。这下他是连样子都懒得装了,直接将奏折一搁,将手中朱笔朝着侍卫脑袋上扔,“既然未曾确定,你回来作甚!朕难道是想听你们那尚且不能确定的说辞么!”
侍卫也不知自己是哪儿惹恼了季越,但是此刻却是跪在原地丝毫不敢挪动,仍由朱笔飞向自己的双眼:“陛下息怒!”
季越觉得自从自己掌权以来,听到最多的无外乎“请陛下三思”以及侍卫方才说的那句“陛下息怒”。他怒极反笑:“一群废物!再给朕去盯着,童府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