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很厉害。”童怜没有问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只是一下又一下抚着季越的后背,“寻常人家的公子在陛下的年纪,也不过只是略读了几本四书五经,可陛下却已经在管理朝政了。”
因为季越整张脸都埋在童怜胸口,声音便有些闷闷的,听起来好不可怜:“可一直都是怜怜在帮我、在教我,然后……然后又是皇叔。”
“因为陛下也只是个孩子。”童怜说,“既然只是个孩子,那自然容易走弯路,微臣与秦王爷所言也不过只是建议,最终下决策的依旧是陛下。”
虽然童怜所说的也是事实,可季越每多听一句,耳廓便红一分。
看见季越的反应,童怜也大致猜出季越方才到底是怎么了,他略微往后挪了点儿位置,用双手捧着季越的脸,半是强迫地要求季越直视着自己的双眼:“南朝的百姓每日都在笑,现在的夜市也比熹平年间热闹了不少。西域十三国也常有信件,询问南朝能不能开放通商,宫中多了不少西域物件儿,百姓有事也能淘到点儿西域的珠宝。”
“陛下,您很厉害。”
说这些话的时候,童怜脸上虽是严肃,可是眸中却是盛满了笑意。于是季越那颗惴惴不安了许久的心脏便一点点归了位,连带着前几日与季青和吵起来的不甘与委屈,也一点点随着道路两侧愈行愈远的行人百姓,一起落在了马车之后。
见季越逐渐恢复了最初的兴致,童怜笑着将双手收回,无甚歉意道:“微臣失礼越矩了,还请陛下责罚。”
季越自然不会真的罚他,于是假装深思半晌,而后笑道:“掌印大人,明日下朝之后可否来一趟御书房?朕有些政务尚且不知如何处理,想来询问掌印的想法。”说着,季越像是发现了自己方才的话没什么说服力,于是干咳了一声,补充说,“就方才掌印提出的西域十三国的通商问题,朕……朕想与爱卿讨论一番。”
只要季越说谎,脖颈就像是染了层晚霞的薄粉,一路没入衣衫之间。不过童怜现在自然不会将这些话说出,只是笑着行了一个半礼,说:“微臣遵旨,谢主隆恩。”
见童怜这般认真,季越反而率先忍不住笑了:“怜怜接下来打算带我去哪儿?我下了朝便出宫寻你了,到现在可是午膳还没用过呢。”
“那我先带小少爷去用膳可好?今日可要再让掌柜寻个说书先生?”童怜问。
现在的季越自然是知晓,客栈之中其实不会有说书先生的了,可当他抬头看见童怜那略带戏谑的眸子时,双颊骤然便红了——羞恼的。
“怜怜,你欺负我!”季越将自己气成了一只黑鱀。若非担心真惹恼了季越,童怜甚至想戳戳季越鼓起的双颊。
但现在,童怜只能忍着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低声道:“微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