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些大山是无形的, 它压在肩背上、肺管间, 不断的下沉,能把人一点一点磋磨进土里。

温母当然不会承认她蹲了温北好几天了。

见温北朝自己走过来, 她挤出个僵硬的笑容,压低声音:“小北啊,你知道妈妈最近一直住在城郊那边的老小区,为了省钱吃了不少苦头……”

“讲重点。”温北打断她。

“……”温母很讨厌他这幅不听话的样子。

好歹是有求于人,她忍了又忍,咬着牙道:“妈妈听说你考上了一个很不错的大学,那里的学费一定很高吧?你也知道当初你姐的事赔偿金就那么点儿,这几年用的差不多了,我就想着赚点钱供你上大学。”

“妈妈没上过学念过书,找不到好工作,就听别人说,城东那边有一个麻将馆……”

“你去赌了?”温北猛的抬眼,眼眶隐隐约约有些发红,他死死盯着面前这个有些陌生的女人,问道。

“哎呀,哪有那么严重,什么赌不赌的。”女人抹抹嘴,弄花了口红印子,她有些心虚的低下眼,小声嘀咕:“就是打打麻将,打打牌什么的,大家都认识,钱不是很多的……妈妈这不也是为了赚钱供你读书吗?”

说到这里她好像重新拾起了底气,语气也理直气壮了几分:“要不是你,我会输那么多钱吗?我要是在老家待着,吃穿不愁的,有什么不好,还不是为了过来陪你读书?”

温北抿着唇,呼吸急促了片刻,又缓了下来。

他望着她,嗓音无悲无喜:“欠了多少钱?”

“不多,哈哈,不多。”女人吞吞吐吐半天也不说,眼见温北要走了才急了,嚷嚷道:“就八万!就八万!”

温北脚步顿下来。

女人觉得有戏,喜上眉梢:“八万多一点点,不到十万的,那些零头妈妈自己想办法,小北,你从小就出息,参加一个竞赛都能拿到一万的奖金,几万块钱而已,对你来说也不多对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