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淳安慰她:“等阿姐成了领袖就好了,到时候我们再帮他们重建家园。”
父辈对人类的喜爱潜移默化影响到了姐弟俩, 作为为数不多的纯血,他们在不久的将来必然要和其他几支族群争出高下,站到整个龙族的最高位。
季淳满心期盼着姐姐能够成为大权在握的那一个,不为自己的荣华富贵, 单纯祈愿种族间的和平。他尚不知晓争权夺利的个中坎坷与残忍,季念云也不希望他为这个烦忧, 摸摸他的头顶, 说, 好, 到时候我们一起。
家人们大多在战争中受了伤, 元气大挫, 无法长时间维持龙形, 创口面积太大不利于恢复, 只能选择保持人身。又是一个雨夜, 附近地势陡峭,那个古早年代还没修建出平坦的公路,继续向前实在惊险,季家不得不临时驻扎下来。
半夜季淳听见断续的哭声,担心是附近村庄遗落的孩子,忍不住冒着雨出去看。
夜色太浓稠,雨幕又过于阻挡视线,路还泥泞不堪,季淳一个没注意,脚下一滑,顺着山坡滚落下去。
季淳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幸福的、无忧无虑的幼年,梦见第一次掌握化人形的技巧后父母的欣喜,梦见和平年代跟在姐姐后面振翅领略过的湖光山色。
在飞到湖泊中央时,蓦地钻出巨大的水柱,缠住了他的双翼。季淳慌乱地左摇右摆躲避,生生把自己晃醒了。
他睁开眼,发现那不是什么水柱,而是有人正用小桶往他脸上泼水。
世代贵族的季家少爷哪儿经受过这种不礼貌的待遇,他吓了一跳要站起来,猛地感受到脚踝处针扎似的刺痛,又跌了回去。
那人扶住他,季淳这才看清,罪魁祸首是个男孩儿,十五六岁模样,嗅不到半点野兽的气息,应当是个纯正的人类。
季淳转头瞅了瞅,自己在一个落魄的草屋里,屋顶漏风也漏雨,几个器皿依次排开接水,包括刚才用来泼他的那个;没有床,只有湿乎乎的草垛,勉强能称之为桌子的台面上放了几块干粮,都快发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