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液倾尽,洒落地面,溅起滴滴的晶莹水珠,浇湿了两人的裤脚。
“我是傻子,是普天下最愚笨之人。”她折身,阒搠发现她唇角的弧度竟显得很悲苦,“我是一座埋着几千人的死坟,我手上的血只有用你们的血才能洗得干净。”
两个敌人在这样无言——也不必多言的氛围里默默相望。
她知道阒搠想要什么,他的眼很漠然,却有某种眷恋。
而他知道她在伤心,却不知道她为什么伤心。
“你醉了,”无话可说,只好这样掩盖地说,阒搠背对沈辜弯腰,开始一件件地捡起地上的金甲。
沈辜抿唇,脸庞忽地散掉所有郁气,她盯着阒上将结实挺翘的臀部,抬脚,对准,“嘭!”
她在他屁股上捞了大力的一脚,把冷酷战将的身子踹向他的甲堆里,趴着露出背后可笑的鞋印子。
阒搠黑着脸,回头阴沉沉地看她。
沈辜哈哈大笑,能以各种方式欺辱敌人,她一直奉为快活之道的诀窍,此时她就快活得要动轻功从窗户里飞出去。
“沈辜,你不打仗的时候可不叫人讨厌。”阒搠盯看沈辜,眼神停留了几息,而后又重新穿起盔甲。
他穿好后,挺着小山似的身子站好,居高临下地说:“你的坟要多添几万人了。”
说完,掉身就走。
沈辜没挽留,她沉静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在阒搠已经走过神龛时,她追出去,“等等。”
他欲回首,被其制止:“不必看我。”
不必看她,她亦不必看他。